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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24-04-20 16:08

[武俠]蝶舞大唐春(全本)-40

  
卷七风云变幻27名门光环

:-2318:52:00:5346

我哈哈一笑,朗声道:“大丈夫处世须退时则退,但当进时亦不能瞻前顾后,岂能贪享安逸而一味后退。现在五王已去,我星宗与韦氏明宗,武氏月宗间已无转圜余地,我们必须挺起身来积极面对。有你们在我身边,我想信我能渡过这个难关,也相信锦婕他们会全力支持我的。”

“宗主说的是,是奴多想了。”雯雯在马背上朝我微笑道。

我点点头,满怀信心的道:“等过了韦武这一关,我想我就可以带你们安享盛世太平了。”我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对雯雯说,为了对付武氏月宗,我现在必须寻求与韦后明宗结盟,这也是我毫不犹豫杀掉周利贞站到武三思对立面的原因,让韦后看到我的立场,让她在感受到武氏的威胁时能够想起我。

回到蝶园时,崔梦心已成功诞下一男孩,胖乎乎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煞是可爱喜人。抱在怀里我忍不住就在小家伙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不想小家伙立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嘹亮之极,一下子弄得我不知所措。

小蝶在一边一把将小家伙夺了去,“你的胡子扎到小宝宝了!”小家伙一到小蝶怀里立即就停止了哭泣,一双大眼睛还转向我骨碌碌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尴尬的笑道:“这小子看来比她姐姐皮多了!”

产后虚弱的崔梦心躺在榻上看着我与小蝶逗弄小孩,脸上充满是母性的微笑,美丽之极。我移到榻前坐下,握住她的手凝望着她的眼睛深情道:“对不起,孩子出生时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

“相公说那儿话?你身为男儿,岂能为梦心和孩子误了外面正事?”崔梦心轻声说着,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在心里叹口气,因为我毕竟没能救得桓彦范。查忆萍和王叔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张柬之的情况如何。

沈小蝶这时插嘴进来,“何大哥你在不在梦心姐姐不都得受苦吗,上次碧瑶姐姐生小雪时,你不陪在身边吗,碧瑶姐姐也没少受苦。”小雪说的是碧瑶产下之女,她出生时适逢天降瑞雪,所以取名瑞雪。

听得小蝶这样说,我和崔梦心相视而笑。

沈小蝶伸手捏捏怀里小家伙的鼻子,“所以呀,无论怎么样,生宝宝都是很痛苦的。都是你们这些小坏蛋,害得你们妈妈吃那么多苦?”

不想小家伙受此逗弄,竟呵呵笑了起来,

“何大哥,宝宝还没起名,就等你回来给起呢,快给宝宝起个名字吧”小蝶突然转向我道。

我沉吟一会儿道:“它是个男孩,又在这个时候出生,就叫他勇彦吧,勇是让他不畏艰险,勇于进取,至于这个彦,就当是对桓大人的一份纪念吧,也希望勇彦他将来能有桓大人那样的忠贞风骨。”

沈小蝶高兴的将孩子举起喊道:“那好,现在咱有名字了,叫勇彦,小勇彦!”

崔梦心却是心思灵敏,听我这样说,立即意识到我遇到了什么艰难,担忧的问道:“外面是不是局势有变?”

我点下头,然后又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一切有为夫顶着,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们母子,保护咱们全家的平安。”

崔梦心虽然在我自信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但眼中的隐忧却并未消去,她曾经在最困难时期主持黑风教与升仙教周旋,身上经历的风雨一点也不比我少,深知江湖险恶,因此我知道不可能完全消去她心的担忧,只好向她道:“没有了张柬之张大人,桓彦范桓大人等五王在朝廷制衡武氏,我们现在必须面对这个强敌了。放心吧,我已有对付他们的计划,你就别担心了。你产后体虚,要尽快调养好身子,才能来帮我对付强敌,保护咱们蝶园。”

我语气凝重,沈小蝶也停止逗弄小勇彦,和一边的小芸一起担心的望着我,崔梦心在我目光下点点头,“妾身明白!”

我站起身道:“好了,小蝶小芸你们在这儿好好照顾梦心,我去看看小雪!”说完离开崔梦心所在小院,和雯雯一起去看望安碧瑶。

众女并不知道我今天回来,谢锦婕带着关玲回谢家了,好像说是谢贤古身子不适。红玉也到红粉书院去看望李夫人,指导灵灵歌技去了,萧远兰则是到莫何货栈处理生意上的事务。是以现在蝶园里就崔梦心,安碧瑶,小蝶,凌雨波在家。

到得安碧瑶房里,发现凌雨波也在,两人正坐在外间说话,小雪却在里间床上酣睡,这小囡囡向来嗜睡。

安碧瑶现在刚坐满月子,已可下地行走,看我和雯雯进来,和凌雨波一起站起身来微笑道:“刚才下人来报相公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去看过梦心和新出生的小宝宝了吗?”

我点点头笑道,“去看过了,给小宝宝起个名字,叫勇彦!小雪还在睡觉吗?”我说着走向里间,看小婴儿在床上睡的正重,便又悄悄的退了出来。

凌雨波问我此行如何,我将过程如实向她们说了,安碧瑶脸现忧色,凌雨波却只是哦了一声,问我有何打算。我将两女揽进怀里,微笑道:“放心,我能应付过去的,别说这个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我离开这些日子,可有想念我?”

我言语调笑间,两手也在二女身上不老实起来。

“做爹的人了,怎么一回来就这样?”安碧瑶嗔道,身子却已经软在了我怀里,他自肚子大起来到现在,已有两个多月没有与我亲热,现在自然难抵我的魔手。凌雨波现在也渐渐适应了我在其它诸女面前对她放浪,但仍是将我攀到她胸前的魔手拿开,想起身离开,却又被我一把揽回,“没听说过小别胜新婚吗,你们就不想念相公我?相公我可是想死你们了。

刚才在梦心屋里因她产后虚弱,又有小勇彦在,让我没法放浪。在这儿天幸小雪正在酣睡,让我可以好好肆意一番。同时也借此引开了二女注意力,让他们不为我在外面的事担忧。

谢锦婕她们在傍晚时分回到蝶园,带给我一个似好实坏的消息,朝廷下旨将谢锦胜官升一品,拙其入京任门下侍中。随旨而来的还有赏赐谢家的大量金银布帛及皇上皇后对谢贤古的慰问。

“听钦差的意思,朝廷似乎有意请父亲入朝主政。”谢锦婕道。

“父亲是什么意思?”我忙问道。

谢锦婕望着我面带忧虑的道:“父亲说朝廷这番对我谢家的恩遇,意在对付相公你,因此他老人家今天未对那个钦差表态,说让你一回来就过去一趟。”

我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谢贤古的政治嗅觉并不比我差,武氏这点小把戏我能看透,他自然也能看透。遂点头道:“我今晚就去看望岳父大人!”

谢锦婕担忧的望着我,“到底怎么回事?朝廷真的要对付相公,那提拨我大哥并邀请父亲出山是什么用意?”

我点点头,“是,不过更准确的来说应是现在朝廷当权的武氏要对付我,来,谢锦你坐下听我跟你解释。”我揽住她的香肩,扶她到椅子上坐下,将手在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上,试图感受内里那小生命的律动,脑海里却在想着该怎么和谢锦婕说我与武氏之间的恩怨,那牵涉到魔门内部的斗争。

谢锦婕望着我的目光满是担忧和疑问,我叹口气道:“这次我和雯雯在岳州找到的桓大人,但他已经被人杀害了。神龙政变的五大功臣,现已亡去四个,张柬之张大人还在流放途中,生死未卜。五王被剪除,武三思独拦朝廷大权,他下面就要对付我了。我与武氏之间的恩怨十分复杂,不仅仅是因为我参加了神龙政变,这个以后有机会再向你慢慢解释,锦婕你现在需要明白的是朝廷里已大权在握的武氏家族已经在谋划着除去你相公我了。”

谢锦婕理解的点点头,她知道我有一个神秘江湖门派的身份背景,我也跟她提过魔门的一些事,但她不属江湖不,对这些终是不甚了了,我也不想在这儿费口舌对她解释。

“至于对你们谢家的这些举措,只不过是想将大哥和父亲调入京城,将我在扬州孤立起来,好设法对付我。现在江湖这一块已被我和忆萍经营的固若金汤,他们明白无法通过江湖手段来对付我,因此只有从官面下手,但我身在扬州,他们若不将大哥这个扬州刺史调离,想从官府系统对付我的阴谋就很难得逞。另外,我名门谢氏姑爷的身份也让他们顾忌,岳父大人一代大儒,名动天下,江南仕子,十有七八皆出于岳父大人门下,悠悠天下书生口,这是任何一个当权者不得不顾忌的。因此即便他们将大哥调离扬州,只要岳父大人身在扬州一日,他们就不敢在明处对蝶园太过份。”我向谢锦婕解释道。

其实我倒不怕谢锦胜从扬州刺史位上调离,因为丁忘忧在这儿近四十年的经营,方令言,江子阵,贺旺来等司掌扬州军政各方面权力的大小官员都是他一手提上来,对丁忘忧忠心耿耿,而在丁忘忧有意的推动下,他们的利益早已和沈家红粉书院等我可控的江湖势力的利益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现在的扬州城,官府江湖,明里暗里的各种势力早就铁板一块,武氏就算安排一个对我怀有敌意的刺史,我也完全可以通过方令言等六曹官员将他这个刺史的权力架空起来。但我却害怕谢贤古听宣入京,谢贤古身在扬州,身上虽无官职,却隐为江南士族之首,我可借他谢家名门士族的光环为庇护,武三思动我就是动谢家,那就不得不考虑整个江南士族集团的反应,这个集团在朝廷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江南民间的威望却是连朝廷也无法比拟的,武三思动我之前必须好好考虑考虑因我之故而引起整个江南士族集团的恐慌与仇视对现在当权的他是否划得来?所以,现在谢家及谢家背后的整个江南士族集团已成了我最大的靠山。武三思宣谢贤古入京,目的不外是让他离开扬州,斩断他与江南士族集团的联系,谢贤古在江南隐隐为江南士族集团之首,但到了京城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博学的儒生,在那儿毫无根基的他不免落入朝廷的控制,这样便让我失去了江南士族集团这座靠山。而对付我的同时,礼遇谢家,也有安抚江南士族集团的作用。听到谢锦婕提起朝廷对谢家父子的恩遇,我几乎立即就想通了这其间暗藏的门道,还好,谢贤古也一眼看穿了这其中的内幕。

谢锦婕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说朝廷怎么突然想起对我谢家恩宠有加了,要知道有唐以来,我们江南士族虽在民间影响声望甚巨,在朝廷里却是一向受当权者猜忌与排斥的。”

“岳父大人即已看出朝廷用意,自是不会上他们这个当,待今晚我再和岳父大人好好谈谈。”我说道,接着望向谢锦婕,将语气尽量放轻,柔声道:“锦婕,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我想你带小蝶,玲儿她们到星星谷暂住一段时间,你看、、、、、、”

谢锦婕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按在我嘴唇上止住了我下面的话语,“别说了,这绝对不行,这种时候我们怎么能离开相公你呢?”

我拉住她的玉手,深情的望着她,“锦婕,你听我说,这次我的敌人太过强大,你们留在我身边实在凶险,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对方都会使出些什么手段,而我不愿你们任何一人因我受到一点儿伤害,所以,除了雯雯,忆萍和梦心留在这儿帮我,你带其它人先到星星谷住一段吧,等我将外面的事情处理完再接你们回蝶园。”

谢锦婕缓缓摇头,眼睛里闪现出的目光坚定而执着。

“锦婕,你?唉!你要不去,小蝶玲儿她们如何肯去?”我没想到谢锦婕会对我这个决定如此坚决的反对,语气间已微带怒意。

谢锦婕不说话,只是定定的凝视着我的眼睛,双眸如漆,目光里那份坚定与执着竟让我不敢对视。

数息间的沉默,她终于缓缓开口,“我们谁都不去,因为我们都想信相公你有能力保护好我们,难道你就没这份自信吗?”

她那纤纤玉手反握住了我的大手,握的很紧,目光里是一份深沉而坚定的信任。我望着她的眼睛,心间波涛涌起,是啊,我让她们躲往星星谷,岂不是我内心深处那份不自信在做怪?我虽说要积极面对来自武氏这个挑战,但涉及我身边的亲人的安危时,却又不免患得患失,信心不足起来。不自信,一个男人的大忌啊!

我凝视着她的一双美眸,一股豪情从心间涌起,郑重的点点头,沉声道:“好,不去了,你们就留在蝶园,留在我身边。”

谢锦婕美眸中透出欣慰的目光,将头靠向了我肩头,“锦婕就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困难能压倒我的好夫君。让下面准备晚饭吧,晚上我陪相公去看望父亲。”

谢家,谢贤古斜躺在竹床上,谢锦胜侍坐在床侧的凳子上。我和谢锦婕进屋问安后,谢贤古示意我在另一个凳子上坐,锦婕则自到床沿坐了。

谢贤古伸手止住欲说话的谢锦婕,将手里的几张纸笺递给我,说道:“我还没老,对一些事情还看得清,这是我和锦胜打算给朝廷的回复,林生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让锦胜递上去了。”

我接过来读了,心间不由升起由衷的感动,因为在这份回复中,不仅谢贤古以年老多病为由拒绝入京,谢锦胜也以父母年迈,需近身陪侍为由谢绝了朝廷的提升。

“、、、、、、家严年迈,行多不便。然臣弟不幸,年前遇贼而英年早丧,高堂膝前唯余小臣。百行孝为先,小臣安敢贪恋皇禄而弃白鬓双亲于孤宅?乞吾皇怜臣一片孝心,或准小臣为官梓下,报君恩时亦可行孝于二老膝前,或准小臣致仕,归养双亲、、、、、、”

我站起身来向谢贤古和谢锦胜一个深揖,“岳父大人和大哥的一片苦心,林生铭感五内,只是如此岂不连累岳父大人和大哥拂逆君命?”

谢贤古摇手道:“无妨,百行孝为先,锦胜此举算不得违逆君命。至于我,就算真的违逆一点上命,朝廷也无法奈我何,没有人会追究的。”

谢锦胜微笑道:“此举也不仅仅是为了林生你,武氏专横不法,武周时已失尽民心,现今武氏专权,有没有你的因素,我和父亲都是不可能入京的,林生你不必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摇头道:“终是我连累了岳父大人和大哥,让岳父大人和大哥为**心了。”

卷七风云变幻28势危

:-2318:52:00:5300

谢贤古这时道:“好啦,一家人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那武氏此番不能将我和锦胜从你身边移开,下面恐怕就会设法将你弄出扬州了,要不他们不好对付你,最大的可能是宣你入京,你只管学你大哥将一切往我身上推,就说我病榻前离不开你和锦婕,量他们也无法将你奈何。我和你大哥也就能帮你挡挡这些从官面上来的明枪暗箭,其它的还要靠林生你自己。”

“小婿明白!”我说道。

谢贤古望我一眼,继续说道:“武氏虽掌得朝廷大权,但其民心早失,只要运做得当,以林生你的人脉和能力,扳倒他并不难。我不知道林生你与武氏之间的仇怨有多深,但我想这件事你还是尽快设法解决,不要拖得太久了。”

我点点头,心中已勾勒出对付武氏的大致计划。

雯雯和王武在第三天回到蝶园,他们倒是赶在武氏爪牙之前及时找到了张柬之,但却没能救得了张柬之的性命。“张大人在京城天牢里受过大刑,身带重伤一路颠波,再加上年事已高,我和王叔在嘉州驿馆找到他时,他已生命式微,一天后就去世了。”查忆萍向我汇报道。

我叹口气,脑海里现出政变那晚张柬之在武皇威压下泣血苦谏的铮铮风骨,现在距神龙政变不过一年,五大神龙功臣即相继惨死,想及与五王共事,一起发动政变那段经历,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浓浓伤感之情。

接下来几天,得到五王之死消息的叶先生从苏州南宫家回到蝶园,李叔和李婶被从常州召回,连赵叔也被从金矿上叫了回来。平时多半星主卫队成员都是随老李住在城南蝴蝶居及附近的另一所别院里的,住在蝶园的仅有二十几个人,充做护院。现在被我全部召入蝶园,在老李等人的布置下分成三组昼夜轮值,维护蝶园的安全。搬倒武氏之前,我要将我所有的力量收缩到身边,谁也不能保证武氏会不会调集人马用江湖手段对我蝶园下黑手。蝶园外边,红粉书院、明月楼和沈家加强了对扬州城方方面面的监控,保证任何进入扬州城来的可疑人员都逃不出我的视线,查忆萍则盯紧了江湖上的风吹草动。

其间我还带着萧远兰在沈啸天的陪同下到嘉兴拜访了万财的老子,万家家主万山,四人在万家密室进行了一番密谈。结果是万家加大了在莫何货栈中的投资,分得了更大的利益。但我却得到了一个保证,那就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万家会在名义上接手莫何货栈,代我和莫提马合作,维持它的运转,但实际上莫何货栈仍是我的,属于我的那份利润仍要在暗中交给我。这样通过万家将我资金来源转入暗处,免得被武氏动用官府力量给我断了。

但要保住这个资金来源,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考虑到,那就是别让人趁武氏对付我之机将西域商路给抢走了。早在蝶园防务刚刚部署完时,雯雯和老李就在我授意下改易容貌装束,秘潜出城北上汾州了。和万家密谈后不到两天,震惊朝野的汾州宋家灭门惨案传到江南。聪明如万家者自然能联想到一点这桩惨案的内幕,而我此举本来就有对他万家的威慑意味在内。

当然这件事我是做的十分隐秘的,除了做为执行者的雯雯和老李,仅有我和查忆萍两人知道,因为是我们两人一起谋划的。其它人包括叶先生我都没有告诉。

查忆萍将消息带回蝶园的下午,我和崔梦心,叶先生正在一起说话,听到查忆萍有意无意的强调出官府怀疑是马贼所为,正在寻找缉拿凶手,我心里长舒一口气,知道雯雯和老李这件事做的很成功。叶先生刚一听查忆萍说完,就对我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崔梦心微微思索了一下,也将目光望我,我心下明白瞒不过两人。向崔梦心道:“梦心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们去迎接父亲。”

崔梦心看我和查忆萍一眼,点下头离开了。叶先生接着也离去。

“我们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厅里只剩下我和查忆萍两人时,她看上去有些于心不忍,犹犹疑疑的向我问道。

我叹口气,“这事是有伤天和,但当前形势却是不得不做。以前我可以放过对我心怀恨意的宋家,那是因为自信他在我手心里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但现在我们面临强敌,就无法再容许他在一边虎视眈眈了。”

“我还是担心这个结果会不会激反了铁骑连,他们和宋家毕竟是世交。”查忆萍担心道。

我微笑摇头,“不用担心这个,有我和唐休憬唐老将军的交情摆在那儿,给他铁骑连一个天胆他也不敢和我做对。因为他铁骑连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大唐边军的外围附属,靠他来为军队补充战马,否则军方怎么会容忍他拥有数百装备精良的黑甲铁骑?”

查忆萍点点头,“这倒也是!”

“另外,铁骑连和宋家的交情没有我们以前认为的那样深,他们之间最多只是因为那条西域商路而来的利益之交,否则史元干不会那么反对他儿子和宋家小姐的来往。自那条商路被我们占据之后,铁骑连和宋家已失去共同利益这个两家交情的基础,倒是我们在得到商路后并没有亏待他铁骑连,他们从我们这儿得到的并不比以前他们从宋家那儿得到的少,所以现在与铁骑连有共同利益的不是宋家,而是我们的莫何货栈。”说到这儿我语气一转,沉声道:“宋家已灭,再加上万家的帮忙,远兰商场上那一块我可以放心了。下一个就该轮到青龙会,我不想在对付来自朝廷的强敌时,还有这么一只江湖巨鳄在背后盯着我,随时可能上来咬我一口。洞庭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查忆萍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根据这些天来的消息,青龙会自那岳州分堂堂主被杀后就不断收缩自己的势力,原本分散各地的精锐全都调回了洞庭,并加强了夜间君山周围湖面的巡逻。看来他们已有所防备。”

我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还有,位列绝品宗师榜第四位,归隐多年的龙三先生再次在君山公开场合露面。”查忆萍道。

我冷笑一声,“危急关头,袁氏父子还是搬出了他们这位大靠山,只是不知这位龙三先生的剑是否犀利如昔?”

“另外,我们安插在君山的线人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四天前的深夜,有一批陌生人到了君山,袁氏父子亲自迎接,执礼甚恭,但这些陌生人在进入其总部后就再没在君山出现过。”查忆萍继续道。

我一怔,望向查忆萍,“陌生人?”

“可能是青龙会从其它方面请来的外援。”查忆萍道。

“外援?你是说武氏月宗的人?”我凝思道,现在天下间能给青龙会提供援助的也只有武氏了。

查忆萍点点头。

我的心一下子凝重起来,沉思着在厅里来踱了几个来回,攸的站定向查忆萍道:“拿洞庭君山青龙会的布防图来,我们再推敲一下这个计划!”

“虽然淮帮和黑风教抽不出精锐来参加这个行动,但以蝶园和沈家的力量也足以胜任这次斩龙计划。相公你带雯雯,雨波,崔教主,关帮主,还有沈伯伯先潜入其总部,我们和李老带领星主卫队和沈家精锐从外向里面攻。只要你们在其部制造出混乱,我们这边应该可以避开他们水上的防线,直接登岛做战,到时里应外合,完全可以一夜荡平君山。”查忆萍指着洞庭湖君山青龙会的布防图跟我说道。

我凝眉沉思一会儿,斩钉截铁的说道:“斩龙计划取消!”

查忆萍一愣,“虽然那批陌生人出乎我们意料,但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就算个个都是上三榜级的高手,应该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啊!”

我摇摇头,“倒不是怕这十几个人,而是因为这十几个人的到来意味着我们的计划已经被人家洞察先机了,对方既已算定我们会对青龙会下手,到时候在君山等待我们的就不定是什么场面了,最怕洞庭水师也参与进来,那样的话不禁我们的斩龙计划无法成功,甚至可能落下让武氏对付我的把柄。要知道青龙会并无大错,我们这次斩龙计划可以说是师出无名,不像对付升仙教和荷花教时,名正言顺,背后又有官府支持,可以放手大干。而我最怕的是对方会趁我们打青龙会时扬州空虚,对蝶园及沈家不利”

查忆萍思索着点点头,“相公考虑的是,可关帮主关堂主现已在大发车行,崔教主今晚也该到了。”

“那就秘密的来,仍秘密的去吧,正好可以将现在的形势给他们好好解释一下,让他们提防武氏对他们下手。”我说道。

是夜,崔振声乘一小舟秘密进入扬州,我和崔梦心将他迎着,带往淮帮大发车行,关雄,关威,沈啸天,查忆萍四人已候在那儿,密谈一个多时辰后,关氏兄弟和崔振声连夜离开了扬州。几人来去间行迹诡秘,因着朝廷政局变动而再次暗潮汹涌的江湖并不知道在这个夜晚江湖几大巨头曾于扬州秘会。

朝廷里的反应一如谢贤古所料,在宣谢氏父亲入京不可后,又下了一道圣旨,对我一年前的拥立这功大大嘉奖了一番,然后给谢锦婕,萧远兰两女每人一个五品诰命的身份,在长安赐布衣候府一座,宣我携全家入京伴驾。我依先前谢贤古所授,上书称要陪锦婕在谢贤古榻前尽孝,以孝道将朝廷的调命给挡了回去。不久就得到消息,武氏一党的侍御史冉祖雍上本参我不听圣令,目我君上,但此事最终却是不了了之,我也弄不清楚是韦后或安乐公主暗中帮了我的忙,还是上官婉儿扣压了这份奏折,她现在如武周故,掌管朝廷一切文书。

阳春,朝廷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将朝野间方方面面的目光全吸引了过去。驸马王同皎与武当丞周憬伙同洛阳人张仲之,祖延庆潜结死士,秘谋行刺三思,事泄被捕,四人不久即被腰斩于长安东市。长安街肆间传言,三思欲穷追其党,重施武周时酷吏之政,一时间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延庆他怎么会参与到这样的事里,糊涂啊!”得到消息后,叶先生痛心道。这周延庆乃安碧瑶母亲侍婢月儿的丈夫,叶先生曾经指点周延庆武功,在他离开安碧瑶母女后,母女二人在洛阳绿柳巷曾得周延庆多方照应。

我思索道:“祖大哥可能是因为洛阳帮帮主张仲之的关系参与进来的吧,他是一个重义气的人。张仲之则是驸马王同皎的至交。”这些人我在洛阳时都有相当不错的交往,不想这么快就死于非命。

“唉,碧瑶还不知道这件事,她肯定会很伤心,她毕竟与延庆夫妇多年相依为命。林生你告诉他这件事后,好好开解开解她吧。”叶先生叹口气道。

我点点头道:“我会安慰碧瑶的!”接着忧虑道:“现在我最担心的是这件的余波,唉,怎么在这么一个档口弄出这么一件事,让我毫无准备啊!”

叶先生望向我,“林生你是担心这件事波及到你?”

“武三思要是拿这件事做文章,少不得要把我牵涉进去,肯定不会让我在一边闲着。我现在考虑的是这件事里,韦后处于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宜宁公主虽不如安乐公主那么受宠,却毕竟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宜宁公主不可能不到中宗和韦后那儿为自己的丈夫求情。而且根据我的印象,驸马王同皎应该属于韦后的心腹,神龙政变时韦后就是靠他与朝臣集团联系的。”我凝思道。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金冠信誉 Mr.cao成人用品 AV女优游戏制服诱惑情趣内衣充气娇娃18种做爱姿势任你摆弄!告别手淫!想玩就玩!

叶先生目光一亮,“林生你是怀疑韦氏后族与武氏权臣之间的斗争已经开始了?”

我点点头,“有这个怀疑,不过现在韦氏还没有在外朝培植起自己的势力,还得仰仗武氏来控制外朝,似乎又不可能做出这等鲁莽之事?”

叶先生道:“那这件事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同皎自己擅自行动,嗯,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大,他与张柬之等五王一起完成的神龙政变,与五王交情非情,这番五王惨死,心中焉能不生悲愤之情,而且那关于武三思与韦后通奸的谣言在朝野间传的沸沸扬扬,中宗昏庸,对自己戴没戴绿帽子浑然不觉,他这个驸马恐怕没法对这件事泰然以处吧?”

我不想叶先生说出这种讽刺皇室的话来,微笑一下道:“王同皎这个驸马身上有些草莽之气,以他的性格,经历这番五王之变,确是会头脑发热,做出这种刺客之行来。这管怎样,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武三思肯定会借这件事清除异已,我自然是跑不掉的,但朝廷里其它非武氏一系的大臣恐怕也都有得受,而我想韦后是绝不会心甘情愿的看着自己家族刚在朝廷里培植起的一点势力被武三思借这事给清理掉吧?否则她明宗要控制朝廷岂非永远都得信赖武氏月宗?而武三思狼子野心,势力膨涨到一定程度,难保他不向韦氏甚至李氏皇室发难,韦后对这些不得不防。所以因着王同皎这次失败的刺客之行,韦武两家,明月二宗恐怕要提前决裂了。”我说着眼里射出寒芒。

“那也就是说我们的机会到了?”查忆萍道,她知道我早已定下的联韦除武战略。

叶先生面色凝重,“现在这些还都是推测,林生你还是先别轻举妄动。”

我苦笑一下,“我也想等着看看事情下一步的发展,再定居止,但我就怕武氏不会答应啊。不日内朝廷就又会有圣旨到蝶园,到时候再看吧。”

先到蝶园的不是朝廷的圣旨,而是来自不同方面的三位秘使,他们几乎是同时到达蝶园,还好在前园负责迎客的阿光机灵,没让三人照面,否则三人有可能互相认识,因为他们都来自京城。我分别接见了三人,三人说的话做的事也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递上一封封着印泥的密信,说声“我家主人让小人将这个交给候爷本人”。然后一刻不停,立即就告辞了。

第一封密信来自安乐公主,称他公公可能借近日刺客之事对我不利,让我早做准备,小心应对,又说她会设法求她父皇母后帮我,让我不要过于担心。我叹口气,心道我虽不喜这个公主,但她对我却也算得上有情有义。只是从她这封信里除了知道武三思要对我不利外,实在看不出别的有用信息了,找不到我最想了解的关于韦氏家族近来的动态。安乐应该不会故意对我隐瞒这方面的信息,她也没这个心机,只能解释为韦后对这件事保持了缄默。

卷七风云变幻29人当有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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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封密信来自上官婉儿,内容和安乐的差不多,“、、、、因近日刺客事,朝国有人言君亦参与其中,现局势对君不利,多加小心!、、、、”等。也没有提及我最想知道的韦后及韦氏家族对这次刺杀事件的反应。

第三封密信来自太平公主,很简短,只有四个字,“局危,速隐!”但这四个字笔画间如剑似戈,杀气森然,让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寒意。不知道太平公主都知道了些什么,相对安乐公主和上官婉儿来说,她这个长公主离权呼旋涡最远,应该是知道的最少的,但相对于前两封信来说,她这四个字却让我增添了一份份外的沉重。

“难道局势真的已经险恶到我必须归隐的地步了吗?”我拿着这杀气森然的四个字,喃声说道。归隐?不到迫不得已的最后关头,我是绝对不会走这一步的,因为这几乎等于认输。

不久,张说也通过淮帮转来一封信,告诉我我已被朝廷怀疑与王同皎等有牵连,提醒我这是武三思对付我的手段,让我小心应对。收到张说信的第二天,谢锦胜就陪着朝廷钦差带着圣旨到了蝶园,同来的还有一百名身着鲜明铠甲的千牛卫。

圣旨里倒也没有将我定为罪人,只是说有人参奏我与王同皎、仲之等逆党有牵连,要求我上京协助审查。这位钦差大人看来是军伍出身,身材魁梧,一身黑色铠甲,面庞粗犷黝黑,宣读圣旨时一脸庄严,声音洪亮有力。但一收起圣旨却立即换上一幅和善笑容,对我和谢锦胜微笑道:“谢大人,何候爷,卑将北门李思冲。来之前我家义父北门李大统领告诉我说,何候爷你曾与他老人家共事,还说何候爷你大人大量,是不会为难卑将的。”

“哦,原来李将军是李多祚将军的义子,那确是故交了。”我接过圣旨后微笑道。我心里明白这个钦差大人的意思,他应该是明白我在扬州的势力,又顾忌我的草莽身份,怕我暴起发难,让他这钦差交不了差,只凭他这一百个千牛卫,我若决意和朝廷决裂,硬是不肯和他上京,他们还真带不走我。所以他一宣完圣旨,先攀交情,免得我为难他。但我现在还没打算躲入深山老林,所以没想过和朝廷彻底决裂,倒是他多虑了。

“是,是,义父他老人家常提起你呢,还特别交待我们不可对候爷无礼。其实也就是那帮侍御史吃饱了没事干,乱参人,何候爷您怎么能和刺客逆党有牵连呢?到朝廷澄清一下,就没事了。”李思冲笑道。

真没想到就他看上去一身硬汉气概,实际上却是这般八面玲珑。不过他既然是李多祚的义子的身份,自不可能是武氏党徒,因为李多祚的为人和身份地位绝不可能仰于武氏鼻息之下。他又这般执礼甚恭,没有丝毫钦差架子,我不由得对他升起一些好感。微微一笑道:“多谢钦差大人了,请钦差大人在扬州逗留一晚,明天我就随大人启程赴京如何?”

“好,好,按候爷意思就是!”李思冲忙点头道。

“你真的决定上京了?我心里怎么总有不妥的感觉?”送走钦差李思冲和谢锦胜后,叶先生向我问道。

我苦笑一下,“现在不去也不行啊,无论是福是祸都要去闯一闯才能知道。”

叶先生听我此说,脸上露出鼓励的微笑,“这次应该是你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大的难关,好好应对,只要渡过了这个难关,以后的路应该就好走了。”

“我明白,这次我还是只带雯雯一个人去,局势不明人多了也没用,只我和雯雯两人,来去由心反而方便!蝶园这边就劳烦先生和李老你们多加照拂了。唉,锦婕就快要临盆了,到时候我恐怕不能伴在她身边。”我长叹道。

是夜,谢锦婕的卧室里,灯火在粉色的灯罩内一跳一跳的,让屋里的光线也多出一份摇曳。谢锦婕正在床前为我收拾北上的行囊囊,腹部高高隆起的她行动已经十分不便,动作便显得吃力而笨拙。

“放在那儿,让阿碧来收拾吧!”我说道。

“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谢锦婕没有回头。

我微叹一口气,走上前环拥住她坐到了床沿上,一只手抚摸着她鼓起的小腹,那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在律动。“唉,这一去至少得月余,恐怕是无法看到小宝宝的出生了,真是有些对不住你们母子了。”

谢锦婕靠在我肩头,微笑一下,“相公那儿的话,勇彦出生时,你不也不在梦心身边么?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天天伴在我们这些妇人身边?”

“你能理解为夫就好!”我紧了紧拥住她的手臂,说道。

谢锦婕却垂下了头,“只是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我们,都会天天想着你的。”声音已带哽咽。刚才晚饭时,其它诸女对我的此番远行都满是担忧与不舍,连凌雨波眼睛里都透出忧虑之色,关玲和沈小蝶更是差点没哭出来,让气氛沉闷之极,唯有谢锦婕保持着从容淡定,帮我劝慰诸女。直到现在流露出她自己的感情。

我心里涌起阵阵暖流,握住她的玉手,沉声道:“放心吧,怎么舍得舍下你们不管呢,事情一完,我立即就赶回来。”

“嗯!”谢锦婕微微点了下头,便将脸贴在了我胸膛上。我抱着她,就那么静静的抱着,房间里一时间好一段静默,却有一股亲情在柔柔的流动。我们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我她之间除了爱情,更多出一份血缘亲情。

良久,谢锦婕从我怀里抬起头来,展颜一笑道:“看我们这是在干吗呢?好了,我还得帮你收拾东西,你明天就要离开,现在赶快到忆萍她们各房看看吧,她们肯定都等着你呢。”

我点点头,站起身道:“那好,我去看看小雪和勇彦,你行动不便,还是叫阿碧进来收拾吧。”

谢锦婕也站起身来,将我往外推着笑道:“你去吧,这些不用你管!”

走到门口,我又回过头来,望着她微笑道:“待会儿,我还回来,今晚我想在这儿过。”自她因为有孕在身不便房事后,我便很少在她房里过夜了,但今晚,我却想拥着她入睡。

谢锦婕微愣一下,接着脸上露出微笑,“随你吧!”转过了身。我起步向关玲和小蝶的院子走去。

分别看望过关玲,沈小蝶,萧远兰,安碧瑶母女和崔梦心母子以及红玉,来到查忆萍房里时,发现凌雨波竟然也在这儿。我微笑道:“雨波怎么在这儿?”

查忆萍站起身来微笑道:“哦,晚饭后雨波过来和我说说话。你明天就要走了,怎么不在大姐那儿?”

“哦,我来看看你们,雨波在正好,我也正想去找你呢。”我说着。

查忆萍这时笑道:“相公你不知道,雨波刚才跟我客气呢,说有什么事让我尽管吩咐她去做呢!”

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查忆萍话里的意思,拉起两女的玉手感动道:“唉,真难为你们了。”凌雨波平时很少到其它诸女房里串门的,最多也就是到安碧瑶,谢锦婕那儿坐坐。印象里她这好像是第一次到查忆萍房里来。我明白她今晚的苦心,她是心里明白蝶园现在到了一个危急关头,怕我走后,打理外务的查忆萍因顾忌她以往九天仙子的身份不好意思指使她,耽误正事,所以过来和查忆萍拉拉家长,让查忆萍只管指使她。她婚后这一段时间,和师门关系缓解,慈心通灵再无一丝挂碍,全身心的参详司马承祯留下的那份武学手稿,武功精进神速,已隐隐超出了我和雯雯,成为蝶园第一高手。我和雯雯离开后,她就是守护蝶园的一把利剑。

“雨波,众姐妹中,你武功最好,你要配合忆萍好好保护她们啊!”我说道。

凌雨波点点头,“放心吧,雨波定会全力保护蝶园的安全。”

我点点头,向查忆萍道:“锦婕即将临盆,我走以后蝶园的事就要忆萍你多多操心了,我已经和叶先生李老他们交待过了,他们会帮你的。但一旦有什么事,你们姐妹要听叶先生的安排,他和李老会安置你们。”

查忆萍和凌雨波听我说到这句话,眼里一起升起浓浓的担忧,凝望着我问道:“会出什么事呢?”

我微笑一下,“我只是说如果。”看两女仍是那么担忧的望着我,我叹口气,“唉,在你们俩面前我也没必要隐瞒,忆萍你知道我联韦除武的策略,但说实话,我此番入京并无十分把握除去武氏,朝廷内的争斗又不比江湖厮杀,绝不是仅仅凭武功好,高手多就可以解决的,其中实在凶险啊!”

“蝶园这边相公只管放心,但是相公你和雯雯可一定要安全回来啊!”查忆萍凝望着我说道。

我微微一笑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小心行事,我的除武策略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事有不殆,武氏纵然权势滔天,但以我的缠花剑和星阳神弩,再加上雯雯的小剑,他们想将我俩留在京城也没那么容易。”说着身上爆发出强大的自信。

凌雨波点点头道:“也是,真不行就杀出京城,我们且随相公一道归隐山林,一起去欣赏那空谷山雨与林间晨雾晚霞也不错。”

我哈哈一笑,“应该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又和两女聊得一会儿,便转回谢锦婕房内。拥着谢锦婕,我一夜无眠,心里思潮翻涌,只为我蝶园里这一众娇妻,我此番京都之行便不能出任何差错,仔仔细细的将到京都长安后可能遇到的情况都在脑海里想了一便,思索出应对之法,整整一夜便在这种思索中渡过。不久便听得雄鸡啼晓,然后窗纸泛出白色。我轻轻从谢锦婕颈下抽出胳膊,不想她却是立刻就醒了,于是我便看见她两眼中血丝。唉,她也是一夜未眠啊!

尽管谢锦婕和查忆萍几女都是强打笑颜,我也表现的得相当洒脱,但扬州南门码头处送别的场景还是让人伤感,我知道我不可能真的消除诸女心中对我的担忧,只能尽快完成此行,早日回到蝶园,让她们少为我担忧一些时间。

春江水碧,巨船过处,卷出一道白色的水痕。远处码头上送行诸女的身影渐变小,终至不可见。转眸两侧,却见江畔扬柳,早已再次笼烟着翠。

船行到洛阳时,因洛阳令张说的挽留,一行人在洛阳停留了一天,我笑问张说,“我现在可是谋逆之人,你这么与我亲近,不怕我连累到你?”

张说哈哈大笑,然后凑到我耳前轻声道:“若林生你逆的是武氏一党,我便和一起做逆党又如何?”

我凝视一会儿他眼中闪动的亮光,然后两人会意一笑。李思冲这个钦差一路来对我十分恭敬,我的行动也十分自由。张说提出让我和雯雯到他府上留宿,他也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他是个明白人,我既然毫不为难的和他一起上京,就不会半途溜掉。

是夜与张说促膝长谈,一起分析朝廷政局走向,让我心中对当前形势又明了几分。张说多次提起他那位得意弟子,相王三子临淄王李隆基,并分析道:“今上昏懦,纵容韦武二党,已使天下失心。然天下民心仍在李唐,韦武虽皆属奸雄,却不得民心,现虽权势滔天,风光无限,终不能持久。然我观现任太子,心胸狭隘偏激,性阴鸷,天下入此人之手,非苍生之福。今观李氏皇室,希望仍在相王一脉。相王仁孝之名在外,必为天下民心所归,而相王诸子皆懦弱,唯临淄王英明果敢,仁孝持重,有帝王之姿,昔日年幼时即廷斥武懿宗,深得女皇宠爱,神龙政变中更是披坚执锐,亲赴南牙,李唐的希望恐怕就在此子身上了。”

我知他是在帮自己的弟子拉拢我,他早在我入洛都科举时就已向我表示过这方面的意思,此后的交往及信件来往中更是不断有这方面的暗示。只是现在中宗年盛,又已立太子,这种帝位传承之事似乎还很遥远。我现在考虑的只是韦武二党,而且我也不想在这种事上仓促表态。便微笑着点头道:“我见过几次临淄王爷,印象很好。不过我现在可是自身难保,那还能考虑这么远的事?”

张说拈须呵呵一笑,“我相信无论武氏还是韦氏都不可能打败林生你的,如果我没猜错,林生你这番到了长安,韦武两党间恐怕得有一场好斗了,只是还不知道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会是谁?”

这张说倒真是目光如炬,很少见他看不透的事。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叹一口气感叹道:“有时候那渔翁可是很难做啊!”

张说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林生,你当知道世事无常,当初武周朝你出任河南道巡查副使时可曾想到过后来的神龙政变及现在的后族干政与武氏专权?又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看起来遥远,却很可能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眼前了。我这些话还望林生你放在心上。”

我的心一下子凝重起来,当时我是没看到今日局势,但张说却早在武周时就一眼看透,中宗懦弱,韦氏强干,继位后将有后族干政之祸。当时他跟我说这些话时,我也是如今天般觉得这些是遥远的东西,可这才多长时间,他的话竟已都成了现实。

我确实也应该往远处考虑一些了。

第二天重新启程,我执意弃船改行陆路乘马到长安,张说也安排了一百多匹骏马,李思冲只得答应。这还多亏张说提醒,武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杀我,若行水路,行走路线皆在武氏意料之中,我可不想在三门峡那等水势险恶的地方被人在船上做些手脚,不明不白的葬身河底。

快马疾行,入关后不日即到长安!

长安,隋唐两代皇朝之都,其城墙的巍峨高耸与磅礴气势更胜洛都。此城始建于隋文帝开皇二年,不到两年就初步建成,成为隋之都城,时名大兴城。后李唐仍以此为都,改名长安,并不断加以修辑扩建。内有南北大街十一条,东西大街十四条,共一百一十坊,规整如棋局。

我和雯雯这时第一次到长安,不过这儿的街肆布局和洛阳一模一样,只是更雄浑一些,东都洛阳本来就是隋炀帝为加强对关东和江南的的控制,仿长安所营建。因此我心里倒也没有陌生感。

李思冲纵马来到我跟前,“候爷,我们的任务只是将候爷请到京城,现在已入长安,我们的任务已是完成,可以回去交差了。不知候爷打算居住何处,我们得向上面禀报。”

我一愕道:“你们不用看着我吗?”

卷七风云变幻30兄妹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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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冲笑道:“候爷那儿的话,候爷您不过是被人诬陷,朝廷还没定罪呢,我们怎敢将候爷当罪人看待。不过候爷你得将您的居处报上朝廷,方便朝廷征召。”

我哦了一声,笑道:“那就先找一家好点的客栈住下吧!”朝廷在给我赐的有府第,但没有收拾,现在仅有我和雯雯二人,还是先住客栈方便些。

一行人遂朝东市行去,进入闹市,自东向西行至一个十字路口时,发现前面人群拥挤在一起,将路堵住,不得前行。人群似在观望什么,隐隐听得里边有喝斥叫骂之声。

李思冲叫了两个卫士上前看看是怎么回事,卫士回来后脸带惊慌,汇报道:“前面路口太子的车驾随从与安乐公主和武驸马的车驾随从抢道,又方各不相让,在路口对峙起来了。”

李思冲一听是太子和安乐公主,脸上立即露出为难之色,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我。我知他不想惹事,便微笑道:“我们何必必管他们兄妹之间的事,在这等一会儿又有何妨。”李思冲乐得点头称是。

我让雯雯下马和我一起到前面看看,李思冲忙也下马跟上。拨开人群,一看路口中间的情形,我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太子李重俊的车驾随从自西向乐而来,安乐公主与驸马左卫将军武崇训自南向北而行,双方车驾先导在路口相撞,互不相让,下人们正在相峙争噪,一方说我们是太子车驾,应该我们先过,另一方嚷着应该公主和驸马先过。两方的正主却都还隐在车驾后方,没有现身。但看两边都纵容自己奴才在街中心张牙舞爪,今天这苗头应该是别上了。

我明白安乐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个被娇纵坏了的野丫头,想让她让步,势比登天还难。偏偏这个太子又放不下太子身份,不肯对妹妹忍让一下,今天这场戏有得看了。

我本想还得多等老长时间才能过去,不想场中形势已经发生变化。却是安乐公主在后面车里已等得不耐烦,掀开了车帘向外喝道:“重俊不过后宫贱奴所生,安敢挡本宫车驾?再不退让,给本宫打!”

前面公主属下的奴才也是随着自己的主子飞扬跋扈惯了的,一听这话,心里明了主子的意思,对着太子的随从拳打脚踢的就下起了手。太子随从的实力本来就不如公主这边的,人也少,又被公主这边占了先机,眨眼间被打倒好几个。

李思冲在我身后忧心道:“可别打出什么事,要不让皇上知道我们在这儿看着公主和太子打驾却不作为,肯定要降罪的。”

我微笑一下,不管他的忧心。这种事却不是他能掺和的,他那一百多名千牛卫要是插进来,肯定能将两边都震着,可接下来他无论让谁先过,都势比得罪另一方。这两个主子可都不好得罪。

场上太子那边的人被打退,只听得那边太子李重俊的声音大声怒骂,“安乐你别欺人太甚,怎么着我也是太子,你这是在犯上,大逆不道!”

这边安东公主在车里冷哼一声,大声回应道:“就是欺负你这个狗奴才了,有本事到父皇和母皇那儿告我去,哼!启驾!”

安乐公主府的人打了胜仗,哄笑欢呼着呼啸而过。安乐公主那华丽的马车行到路中间时,从里面传出一个男声,夸奖道:“安东你真厉害,有魄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知道这是驸马武崇训在拍自己老婆的马屁。

“哼,重俊这贱奴怎能给比?”是安乐公主得意洋洋的声音。这夫妻二人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让外面的人能够听到,肆意羞辱李重俊。

马车很快驶了过去,车帘低重,安乐并未发现在边上人群中观望的我。太子一行几十人待安乐公主夫妻俩的车骑随从过完后才向这边走来,围观的人群都忙给他们让开道来。他们那些随从多是鼻青脸肿,一行人在围观者目光的注视下显得灰溜溜的,狼狈不堪。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位可怜的太子,他是骑在马上的。长相倒也仪表堂堂,眉目间有着李氏皇室那份特有的俊秀。只是现在他咬牙切齿,双目喷火,满脸随鸷,看上去相当狰狞恐怖,今天这口气确实够他受的。

李思冲早就微微弯身躲在了我身后,怕太子看到他,将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撒在他头上。但满心羞怒的李重俊根本未将目光往围观者这边投,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但当他经过人群时,还是看见了那一百名铠甲鲜明,十分惹眼的千牛卫,扫视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想是气愤这群卫士刚才只在一边看热闹,而没上前帮忙。

李思冲在那儿抚额庆幸,“还好,还好,没有看见我,否则以后有得受!”

我在看到李重俊这幅狰狞恐怖的面容后,脑海里却想起了在洛阳时张说跟我说过的话,“现任太子,心胸狭隘偏激,性阴鸷,天下入此人之手,非苍生之福。”脑海里思潮翻涌。

“唉,非苍生之福,亦非我之福啊!”我沉思着喃声道。

“什么,候爷你刚才说什么?”李思冲听到我的呢喃,奇怪的问道。

我哦的一声,微微一笑,将思绪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兄妹二人、、、、、、唉!皇上和皇后也不管管?”

“管什么呀?太子非皇后亲生,她本来就很不喜欢这个太子。相对太子来说,还是公主在皇上皇后心目中的份量更大些,唉,太子这气怕要白受了。”李思冲道。

我心里明了,那韦后是个权利欲极大的女人,这个非她亲生的太子是她权力之路上的绊脚石,她恐怕已将他视为眼中钉了,如何还会喜欢他?而权臣武三思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肯定更是将他视为眼中钉,他儿子儿媳如此欺辱太子,怕也有他挑唆的成分。可惜观刚才情形,这个太子却是身处如此险境而不自知,竟不知道韬光晦迹,一味抢风头,只恐祸已不远亦。

心里想着这些,李思冲已将我和雯雯送到了长安东市最大的平安客栈,帮我和雯雯安顿下来后,他们就离开了。

洁静素雅而又不失富贵锦绣的天字号客房里,我思索着是不是先易容去找薛进或到暗宗杜黑子的瑞芳酒家进一步了解一下长安的形势,以定行止。早在迁都长安之前,我就让杜黑子和灰妪着瑞芳酒家开到了长安,他们现在已经在这儿站稳脚跟,虽然怕引起武氏和韦氏的注意,我没批准杜黑子他们在长安发展地下帮会,但做为我线人网设在长安的总站,瑞芳酒家在长安的三教九流间已有相当知名度,消息相当灵通。薛进他们刑督衙门则是随着朝廷迁都从洛阳迁到长安的,现在已扩充到五百人,长官还是李湛,不过薛进他们都已成为其中的小头目。两边应该都已经从查忆萍的渠道接到我要来京的消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向我汇报,?我也想找他们了解一下王同皎刺客一案现在的情况,另外也熟悉一下环境。但我又怕这儿现在是韦氏和武氏的地盘,我到达的消息恐怕早已传到一些有心人的耳朵里,冒然去找薛进或杜黑子他们可能暴露了他们和我的关系!细思量来,为稳妥起见,还是晚上再潜去找他们。

让雯雯到客栈柜上去要了一份长安的里坊街道图,在屋里关起门来找到瑞芳酒家及薛进居所的大致位置,然后构思出了几条不会被人跟踪的路线。谁知到外面叫小二送热水的雯雯回来,递给我一张纸条,“一个年轻小厮和我错肩而过时塞到我手里的。”她说道。

我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圣主所涉刺客一案已了结,有传言乃皇后说项,罪止于王张数人,其它牵连者皆属无辜而免究。圣主可稍心安!另,送信小厮乃我弟子,可信任。”后面缀的是暗宗的标记。我仔细看了笔迹和标记,确定这纸条是灵灵的师傅,现暗宗的主持人灰妪所写。看来她也是小心翼翼,怕直接与我接触将自己暴露,而通过这个平安小厮传递消息。

“案子已结?看来是韦后怕武三思借此案打击自己在朝廷里刚培植起来的势力,向武三思施压了,而武三思也确对韦后做出了让步!”我心里分析着喃声说道。

雯雯道:“这样的话,宗主你也不必为这件事发愁了。”

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有为这件事发愁,因为事实上我并没有参与此案,武家肯定拿不出我与王同皎勾结的确实证据,凭此案打倒我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张说,姚崇师兄,唐休憬老将军等他们虽人不在朝廷,但影响力还是有的,他们不会放任武氏用这件事诬陷我。还有太平公主,她现在虽然低调,但在朝廷里的能量也不能低估,虽说因为神龙政变之事让她对我生出不满,但即便只因着小蝶的关系,她也绝不会坐视我被武氏陷害。所以我从来没有为这件事担心过。可现在暗宗这条想让我心安的消息却反而让我心生不安了。武三思对韦后让步?多好的打击异已,在权力之路上更进一步的机会啊,他怎么会轻易放弃?以他在外朝势力现在完全可以不看韦后脸色了,而且这种牵涉到权力争夺的事用两人之间有私情这个理由是完全解释不通的,这事情里面实在是透着诡异啊!”

我沉思着向雯雯分析,自己心里却升起浓重的阴翳。

傍晚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平安客栈的门口,小二将一个身披斗篷,头戴斗笠,将脸全部遮住的人带到了我房间。待小二退出后,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幅娇颜,竟是一美貌女子,而且我还认识。

“芳儿?安乐让你来找我吗?”来者正是安乐公主的贴身侍婢芳儿,这丫头是我给她开的苞,当日我在伊水河畔遭幸碧思凌雨波师徒狙击,重伤之下跳入伊水,是她们主仆将我所救。那次我是我出道以来受伤最重的一次,多亏她的处子阴精,让快速复原。

眼前的芳儿已经变得成熟了很多,她对我微笑一下道:“不,不是公主请公子,而是我师傅让我来请何宗主去见她。”

“你师傅?”我不由得一愣。

“就是皇后娘娘,芳儿有幸,已于数月前被师傅收入门墙。”她微笑道。

我望着她,感受到她在我面前不淡不惊的气质,心道这妮子真是大变样了。她竟被韦后收为明宗弟子,怪不得今天在安乐公主的车驾随从里没有看到她。只是我给她开苞时她明明尚无任何武功在身,韦后收这么一个身子已破的女子为徒,实在有些奇怪。

“哦,原来这样,那恭喜芳儿姑娘了。”我说着向一边的雯雯打了个眼色,雯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并将门关上了。

我意兴所至,星阳摄魂立即提了起来,望着芳儿的目光就有些变样,芳儿俏脸上攸的浮上两团红晕,身子向前一倾,扑入我怀里,恢复了昔日在我面前的小女儿情态。“公主和芳儿一直都念着公子呢,终于又见到公子了。”

“公子我也想你们啊!”虽是言不由心,我仍说得满含深情。同时扶起她的俏脸,俯首噙住了她那香艳艳的小嘴,一口催情魔气便籍机渡入了她口中。一只手也轻柔的爱抚上她酥胸。

芳儿立即意乱情迷起来,双手抱着我脖子一边求吻,一边嗯嗯哼哼的说着有多想我。我漫不经心的问道:“真的是皇后娘娘让你来请我的?”

“当然是了!”她毫不犹豫的答道,然后又使力将一对酥胸往我身上挤,“嗯,公子!抱紧芳儿。”

她这反应打消了我心中的疑虑,看来真是韦氏让她来找我。我现在是步步小心,我这么身披大氅,斗笠遮脸的来请我,我不得不考虑武三思布局诱我的可能,安乐公主是武三思的儿媳,她这个贴身丫头被武氏收卖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她在被我星阳摄魂控制了心神,被我撩拨的意乱情迷的情况下回答的如此干脆,那就不可能是假的了。

我立即停了下来,将她缠藤般附在我身上的身子稍稍推离,端正语气道:“芳儿即被皇后收为徒弟,可知皇后召我何事?”

“这个我不知道?师傅没说。”这丫头还想将身子往我身上靠,被我再次推开,好一会儿才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眼神恢复清亮。在我笑吟吟的目光注视下,脸上现出一幅大羞的神情。嗔道:“公子使坏,让芳儿差点忘了正事。”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黄绢递给我,“这是皇后给公子的手谕!”

我接过来看了,只见上面写道:“本宫虽贵为皇后,却与何宗主同为圣门一脉,且请宗主入宫一会,聊叙同门之谊。本宫已派人于宫城西北角门处迎接公子,然京城多虎狼,何宗主自为小心。”

我心里大喜,观这手谕的语气,韦后已表达出联合我对付武氏的意思,“京城多虎狼!”看来韦后对武氏的势力是深为忌惮啊!

“我们走吧,皇后娘娘等着你呢!”芳儿说道。

我点点头,我自离开扬州,缠花剑,星阳神弩就从不离身,因此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稍微一整衣冠,便随芳儿走了出去。却见雯雯正守在门外,我正想叫雯雯一起随行,芳儿开口道:“我师傅请公子一人前往!”

雯雯瞪一眼芳儿,投向我的目光有些担忧,我思索一会儿道:“那雯雯你在客栈等我吧。”说着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雯雯顺从的点了点头。

和斗笠遮面的芳儿登上门口那辆马车,马车在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的驾驶下向北而去。车上芳儿又想往我身上腻,我心里思考着见到韦后后该如何应对,便无心情和她胡闹,她在我怀里伏了一阵,看我没有反应,一脸不满的又将身子坐正了。我微笑道:“来日方长,要不见完你师傅后,今晚你随我回客栈?”

“算你有良心!”芳儿嗔得一句脸上转阴为晴。

不久行到一偏静胡同内,听得外面突然变得安静异常,我不由得心里一惊,却见芳儿神秘一笑,说道:“我们在这儿换车!”这时马车已停了下来,将车后门一开,只见面前是另一辆相对华丽些的马车的后门。芳儿拉着我的手没有下地直接从这辆马车进入另一辆马车。原来的马车继续向前行去,我们这辆则过得一盏茶时分才启动朝另一个方向行去。这样的换车过程,后面又进行了两次。

我心道这韦后也有些过于小心了,看来她对武氏真的是忌惮的厉害。不过这样也好,她对武氏越是忌惮,对我的信赖性就会越大,我的自主性也就越强。便也不说什么,只管听从芳儿的安排。

卷七风云变幻31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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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天就全黑下来,马车终于来到皇宫西北角,远远的停了下来,我和芳儿从马车上下来后,那马车便自毫不停留的远行了。

是夜夜色沉浓,不见星月,四围一片漆黑,唯皇宫方向可见那角门上挂着那两盏风灯,随风摇摆,透过这浓浓的夜色看上去犹如两点萤火。马蹄车轮声远去,渐至杳不可闻,四围便只剩沙沙的风声。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阵不安,看芳儿已经向那角门处走去,只好也随后跟上,星阳功却已经在身上高速运转起来,六识也提到极限,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今晚这气氛我总觉得透着诡异,以韦后现下的权势,想要秘密召见我用得着如此诡秘吗?

角门也就普通大户人家正门那么大小,两边竟无士兵把守,而那木质大门一看就知是长时间未曾开启过了。芳儿在门上轻拍了三下,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缝,探出一个老太监的头来,看一眼芳儿,便将我俩让了进去。然后也不出声,弯腰提灯向前面行去,芳儿拉一下我,两人跟在他身后。

虽然四围并无灯火,但我精湛的目力仍是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想不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门内竟是一个面积广大的花莆,地势十分平坦,种满了花花草草,中间有几条碎石小路。想不到宫中有这样的地方,很可能为宫里培育花草的地方。

因为四周仍不见灯火,我心中的不安之感更甚。小心翼翼的随那老太监沿着碎石小路曲曲拐拐的前行,我的手已抚在了腰门缠花剑剑柄处。

突然间我耳根一动,这园子里有人,很多人,我的身上立即感觉到无数敌意的目光。攸的停下脚步来,芳儿跟着停下,那老太监却径自向前行去,而且蹒跚的脚步突然变得十分轻盈,攸的远去。我怒喝一声,“竟敢诈我?”一手已擒住芳儿的脖梗,双目怒瞪着她。

芳儿脖子被捏,立即呼吸困难。看见我喷火的双目瞪着她,眼里现出惊悸,嘴里仍自艰难的说道:“我没、、、、、、没骗公子,真的是,是韦、、、、、、韦皇后让我,请公子来的。”

“请我来这儿设陷阱伏击我么?”我怒喝道。随着我的话音,四围远处原本黑沉沉的夜色里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并迅速的向上飞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向我所在方位方位投来。看得出这些火把投掷的并不准,对方不会是想用这些火把就把我烧死吧?脚下周围并无易燃之物。“我真的,不知道、、、、、、”芳儿已喘不上气来,艰难的辨解道。但我已无暇顾及这丫头有没参与今晚这个伏击我的阴谋,因为那些落在我周围方圆数十丈内的火把,皆落地不灭,将我身边照的通明一片,而远处却再次陷入黑暗之中。这让我立即想到一个可怕的字眼,箭,而且是来自黑暗中的箭。

刚想到这儿,嗖嗖声响,四围的沉沉夜色中已飞出漫天箭雨向满地火把照的纤毫毕现的我铺盖过来。我怒哼一声,甩手将芳儿扔了出去,缠花剑舞起一团剑芒,将周身护住。

叮叮当当声不绝,射向我的箭雨被我尽数拨开,耳边却听得一声惨叫,那个芳儿已经身中数箭,惨死在地。我终于确信她与今晚这个伏击我的陷阱没有关系,只是被别人利用了。可她又口口声声说是韦后派她来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今晚这个陷阱的布置,韦后也有参与,看来王同皎刺客案后韦氏与武氏明月二宗已再次形成妥协,妥协的筹码恐怕就是我这个星宗宗主,武三思不再就刺客一案向下追究,却要置我于死地。

几乎是在瞬间我就想通了今晚这陷阱背后的曲折,可惜我现在已经身在陷阱之中,密集的箭雨从四面八方而来,竟是不见丝毫停歇,我只有舞动缠花剑全力抵挡。突然耳内听得一个更为尖锐急促的箭啸声,我立即意识到这支箭可能与其它箭不同,躲闪已经来不及,听着箭啸声判断此劲箭射来的方向,缠花剑一剑拨去,叮的一声,箭被拨开了,我的手臂却也被震的一麻,舞起的剑芒稍顿了一下,露出一丝空隙,无孔不入的箭雨立即侵了进来,我的左肩处,小腹处各中了一箭。

尚未来得及感受到箭簇入体的痛苦,同样急促尖锐的尖啸声,又嗖嗖嗖的不断响起,这次是三支同时向我射来。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不敢硬挡,身形急闪,一个瞬间位移,将三支劲箭尽数射开。心中意识到这可能是有神射手用巨弩在一边向我偷袭,星主卫队里也有这种类似的巨弩,近距离内射击的威力为啻于一个绝品高手手中的剑。

但刚躲开这三支,后面第四支,第五支便跟踪而至,我只好一面舞起剑芒挡着那些普通箭支组成的密集箭雨,一边身形高速运动起来,忽左忽右,以免被那巨弩之箭锁定。一边躲闪抵挡着,一边心念电转,这么密集的箭雨,而且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射来,封死了所有角位,又能如此持续不断的保持这种密集度,四围恐有不低于一千之数的弓弩手在分梯队的向我不停射击。而那种劲道强横的巨弩上箭很慢,也能如此边续不断的追着我身影射击,恐怕至少有十张巨弩在四围轮换配合着向我攻击。今晚这形势实在险恶之极,我个人武功就是太强横,也不可能在这种强弓硬弩的密集攻击下持续太久,这种高速移动的身形,还要舞起足以抵挡住这密集箭雨的剑芒团,更要不时抵挡一下追上来的巨弩劲箭,功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移动间我也有意的想移出火把照亮的区域,但不等我进入黑暗,立即就会有新的火把扔到我的周围,让我永远处于亮处,而且我感觉得到越是接近黑暗,对面的箭雨就越强劲,让我更加难挡。在那密集的箭雨中也不缺乏劲道狠辣,精准且角度刁钻的箭支,混在箭雨中对我的威胁不次于那劲道强横的巨弩之箭。军中本来就不缺乏神射手,围攻我的,绝对是正规禁卫军。

攸忽间已有近半盏茶时分过去,我的身上又多中了好几箭,有一支甚至射中左胸要害,若非我护体真气护身,没让箭簇射深,恐怕我现在已经小命不保了。但即便是射在背肩腿非要害处的箭支,多了也开始影响我行动的灵活性,而且我现在已经感觉到真气不继的疲累,可黑暗中如同蜂群不断飞来的箭雨却不见丝毫止歇的趋势。

但在这越来越危险的时刻,我的心却越来越沉静,一面继续舞动缠花剑高速移动着躲闪抵挡箭雨,一边锁定了来时外墙的方向,迂回着朝那儿接近。我可以感觉到这边的危险气息,这一方向的箭雨是最密集中,而且我没猜错的话,那边黑暗中还有武功高手在等着我,我感觉得到那种如刺的目光,但我现在别无选择,这儿恐怕是唯一的生机了。

看我将要移出光亮区域,又有火把投向我的前方,终于看到那些弓箭手了,在那边分成五排依墙而站,一排排轮流不断的将箭向我射出,前面还有两排持刀禁卫,严阵以待。我突然一声长啸,蕴含星阳摄魂那摄人心神之力的啸声向四周激荡而去,箭雨终于稍缓得一下,我飞身而起,两个纵跃间跃过那些持刀禁卫,投入到了后边的弓箭手列阵中,缠花剑剑芒爆涨,血雨纷飞,瞬间吞噬掉了十几个箭手的生命,箭阵立乱。突然两道凌厉的剑气向我背后袭来,缠花剑回折,叮叮两声,将偷袭我这两剑挡开。感觉一股强大的阴寒之气顺剑侵入手臂筋脉,却被星阳功一转,悉数化掉。是月心真气,这当时两个月宗的高手,功力不错,放到江湖上差不多能进一品了,可惜遇到的是已晋入绝品的我。

旋过身来,看到偷袭我这两个月宗高手都是着宫中禁卫服饰,约四十几许年纪,受我剑上真气所击,仍在后退中,我星阳功转,身随心动,身子攸的朝其中一个欺了过去,迅若鬼魅。那人仓促间提剑来迎,缠花软剑的剑身灵蛇般缠上了他手里的长剑,我振腕一抖,他的长剑脱手,飞入一个正举刀扑来的禁卫的胸膛,而我的另一只手已经擒住他的咽喉,五指使力,咯的一声,颈椎已断,我顺手就将他的尸体砸向一群扑过来的禁卫,同时身子急旋,缠花剑叮叮叮的在则扑上来的另一个月宗高手手中长剑上点了三下,那月宗高手身子连抖,剑势已乱,我的缠花剑已乘机缠上他的剑身,他目露惊骇,弃剑后退,我的身子如影随形,已期近他身侧,一肘撞击到他胸口,将其击的口吐鲜血,躬身向后飞去。江湖上,想杀一个绝品高手,形同弑神,武三思韦后他们既然想用这种方法除去我,我就让他们知道弑神的代价!正想跟着补上一剑将这个月宗高手也解决掉,耳边却传来空气被刺穿的尖啸声,忙一个后翻,耳听得噗的一声,只见一支巨弩之箭已大半没入那坚实的宫墙,只余箭羽在后微微震颤。劲箭的破空尖啸声再次响起,第二支,第三支已连续向我射来,密集的箭雨不顾我身边仍有其它禁卫,再次如蝗般向我飞来。

我再发出一声长啸,身形攸的追向那些正仓皇逃离我身边的禁卫,拎起一个禁卫的后颈一边将他的身子旋舞着挡箭,一边跟着那些禁卫朝人密积处跑,密积的箭雨将我身边的禁卫射的惨叫连连。手中那可怜的禁卫被舞得两圈,已被箭射成一个刺猬,我便将他的身子抛向空中,顺手再抓向另一个,如此连抛出去三个,我攸的腾身而起,朝宫墙上扑去,那箭雨稍愣得一下,立即又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我一手舞剑挡箭,一手已伸入怀里取出星主卫队配备的那种抓钩,铮的一声,弹射而出,在我上升之势将尽时,抓钩已经勾住了宫墙之顶。但就在这一刻我腾跃时的上升之势已尽,抓钩钢线之力未及,身子便在空中微微顿了一下,嗖嗖声响,两支巨弩之箭瞅着这个机会立即射了过来,我用缠花剑全力挡开一支,第二支去未能挡住,但闻噗的一声,左边大腿上一阵巨痛,那劲箭竟射穿我的大腿射进宫墙,将我钉在了那儿。我忙一咬牙,忍着巨痛,挥动缠花剑削断了宫墙与我腿部之间的箭杆,腿上横穿着半截箭杆一拉手里抓钩的钢线,借力越过了宫墙。这个过程背后又中两箭普通箭支,因着护体真气,没能射深。

落地时只觉那中了那巨弩之箭的左腿一麻,不由得跪在了地上。心中暗骂对方恶毒,那巨弩之箭上竟上了毒,我对一般的毒物早就免疫,这毒能让我腿部麻木,应该是专门拿来对付我的。幸好只是上在箭簇上,那箭簇却穿过了我的大腿,没入宫墙内,现在留在我腿内的只是箭杆,是以我星阳功一转,便将毒逼回中箭处,握住露在腿外的箭羽一拨,一股紫血自伤口喷出。

就在这时。只听得周围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无数条火龙向我拥来,这边那皇宫那角门也被打开来,内里的持刀禁卫和弓箭手们急涌而出,并在门前列阵,几排刀手在前,弓箭手列队在后,长箭上弦,箭尖指向我的方向,我在这些弓箭手的阵列中看到了那几张巨弩。其它方向也被从外面赶来的军士团团围住。从其兵铠上我可以看得出,从里面出来的是禁卫军,而外面赶来的这些则是金吾军。

出指点了伤口处几个穴道,将血止住,勉力站起身来。腿上麻木已消,阵阵快意的痛感传来,我长吸一口夜空中清新的空气,一抖手中缠花剑,心中豪情再起,杀意狂升。对方这么看得起我,我就再领教一番他们的杀阵,看看他们能不能完成伏杀一个绝品高手这样形同弑神的壮举。

得得马蹄声响起,正对宫墙方向,大队金吾后面两个气势雄浑的将军骑着马在一群铠甲鲜明的骑士拥护下行近来,火把通明,我立即认出了这两个人是谁。武氏家族各重要人物的资料我早已烂熟于心,何况这两人中有一个我还曾在任洛阳刑督时见过一面,那便是金吾大将军武重归,另一个是武攸宜,现总掌禁军。两个都是武氏家族武三思以下最重要的人物。

“哈哈哈,果如郑先生你所料,四弟你在里面设的箭阵和这矮矮的宫墙是挡不住名震天下的布衣候何候爷的。”武重归在马上意气风发的大笑着对身边的武攸宜如此说道,武攸宜只是盯着我冷笑。

两人身后又闪出一人来,身着灰布长衫,颇有些雅士风姿,只是眼中不时闪过的光芒阴狠歹毒,却是那灵宗宗主郑音,他面带微笑朝我喊道:“何公子别来无恙?”

我冷冷一笑,“承郑先生的福,何某还活着站在这儿。”

郑音冷笑一声,“哦,是吗?不知下一刻何大公子你否还能站得住?”他说着突然一挥手,喝道:“放箭!”

金吾中的弓箭手,以及从角门里涌出来的那些内宫禁卫弓箭手一起将箭向我射来,那巨弩之箭也再次发出了可怕的尖啸,我却早在郑音抬起手来那一刻已经向武氏兄弟所在方位掠去,疾如闪电。擒贼先擒王,这幕后主事者不出现便罢,既然出现了,就别想好过。

迎面而来的密集箭雨被我缠花剑尽数挡开,眼看就要冲到那些金吾跟前,武氏兄弟和郑音在马上看着我,脸是面带微笑,神色淡定。从那些金吾军中突然飞出一张张大网迎头向我兜来,网上挂满明晃晃的利刃和倒刺,火把光下可见其刃上那蓝莹莹的反光,让我知道都是涂了毒的。

我心里冷哼一声,星阳功运转全身,缠花剑剑芒过处,将那些不知用什么质地做的大网尽数绞毁,身上虽被挂出几道口子,却都不深,只感觉微麻一下,星阳功过处,便将那炼化,这上面只是些普通毒物,不像那巨弩之箭上所涂之毒那么厉害,无法对我造成威胁。毒物越厉害,便越难炼制,巨弩箭上那种毒当属此种,否则在所有箭支上都涂上这种毒,以我今晚身上中的这么多箭,我早挂在这儿了。

刃网被毁,我已冲入金吾之中,这些普通的士兵根本挡不住我的缠花剑,几剑逼退身边几个金吾,再次腾身而起,扑向武氏兄弟。接近对方的主子,跟着我的箭雨停了下来,但武氏马前却跃起几条身影,几道凌厉的剑风向我迎来。

卷七风云变幻32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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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些都是月宗隐藏的高手,不敢大意,星阳功转,身子在空中突的一个横移,避过了两个人,缠花剑在另一柄迎来的剑上一点,借力将身子再次提升,然后以身影忽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高空带着一团剑芒扑向武氏兄弟。武重归,武攸宜还有郑音终于色变,忙拨出了自己的佩剑,郑音从马背上腾起,迎向了我的剑芒,武氏兄弟身后又腾起两道身影向我迎来。剑芒相交,好一阵密集的叮当声,我一个倒翻,落回了金吾中间,身上已多出两条剑痕,位于肩部和小腹,分别来自郑音和两名月宗高手中的一个。郑音也倒罢了,一宗之主具有一品的实力不足为奇,但另两个人皆是陌生面孔,竟也有不次于郑音的实力。仅所见的武氏家族今天已经出了四名一品级的月宗高手,这些还只是月宗武氏一系的,另外还太平公主一系,女皇当政这些年,月宗沉积隐藏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啊!

一边应付着身边金吾砍来的乱刀,一边将星阳功连转几转,消去了由剑伤处内侵的阴毒真气,同时封了伤口周围几处穴道,将血止住,只是体内震荡的真气却让我吐出一大口血来才将其压下。这期间臂上又被一个金吾划出一道刀伤,但相对那两道剑痕而言,这刀伤便如搔痒了。

回望郑音三人,他们在我缠花剑下也不好受,郑音面色苍白,嘴角渗出一丝血痕,我绝对想信这一轮交锋他受的伤比我重,那两个月宗高手的面色也是阵红阵白。只是可惜了,若非事前消耗过大,真气不继,刚才完全可以趁机取了郑音性命,并突入武氏兄弟身前的。现在我已经无力再发出刚才那样一击了。

武氏兄弟开始在身边众人的护卫下缓缓后退,同时嘴里喊道:“逆贼何同,夜闯禁宫,欲图不轨,罪大恶极,众儿郎砍中其一刀,刺中其一剑或射中其一箭者赏金千两,位提两级,有得其人头者,赏万两金,位提三品。”

重赏之下出勇夫,我不得不承认武重归这一手确实高明,那些金吾兵和禁卫听到此话,立即疯狂的扑上来,我的缠花剑只得毫不停歇的吞噬着这些普通士兵的生命,但他们仍是不管不顾的向我扑来,消耗着我的力气。麻烦的是周围的弓箭手不断的瞅机会向我放冷箭,尤其那巨弩之箭,每躲开或挡开一支,总要让我身上多几道伤痕。试着几次越起想从空中突围,却都被那带利刃和倒勾的大网与密集的箭雨以及在一边一众武功高手的联合扑击下被压回地面。武重归一众人已经退到远处,我无法再

内力消耗越来越甚,那一条条伤口都不致命,可不断流走的鲜血却也正在将我的力气一点点带走。我知道周围有很多月宗的高手正虎视眈眈的等着我被这些普通士兵消耗的精力不支时扑上来捡便宜。便凭着在星星谷训练出来的坚强意志力,我的心仍保持着沉静,注意着场面上的形势变化,寻找着任何一个可能让我突围而去的空隙。只是对方的布局十分严密,这样的空隙竟是一直没有出现。

就在我心间开始升起无力感时,忽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南边金吾军阵突然混乱起来。扭头看去,只见十几骑黑甲骑士正挥舞着长刀从那边气势如虹的冲过来。众金吾提防不及,防线瞬间便被其冲乱,众骑向我这方向疾奔而来。我已认出来者是薛进诸兄弟,发出一声长啸,告知薛进诸人我的位置,同时全力朝那边冲去。

“放箭!放箭!弓弩手,挡住他们!”是郑音在西面吆喝的声音。

周围惊诧的弓箭手立即反应过来,纷纷将手中箭支朝薛进等奔驰的众骑射去,箭支密集如雨,薛进诸人虽是全身甲胄,却也挡不住这样的箭雨,何况身下的马儿并无防护,立即有好几骑倒了下去。这时我正好冲到了这边和薛进等人汇合到了一起。

“公子上马!”薛进一边舞刀挡箭,一边向我大喝道。

眼前又有一个兄弟被射下马去,那匹身上已中数箭的空马径自负痛向我冲来,我忙一捞马缰纵身跃了上去,勒转马头,缠花剑舞起一团剑芒,连人带马一起护住,向南边冲去。薛进和其它剩余的三骑紧随在我身侧向回冲。瞬间便又闯入金吾军阵中,发现前面一个被射下马的兄弟正带着箭伤在抵挡一群金吾的围攻,我探下身子将握马缰那只手伸了出去,想将他一起带出去,不料我的手刚伸出去,一声刺穿空气的尖啸声在耳边响起,那名兄弟已经仆倒在地,背心处一段巨弩之箭的箭羽。

自己人在眼前的惨死,让我心间升起一股强烈的悲愤之情,却也无能为力,只有“驾!”的一声,继续加快马速向前冲。但这时那巨弩之箭的破空声不断在身后响起,缠花剑连挡开了两支射向我背心的巨弩之箭,我的手臂已被震的有些麻木,也就没能拨开射向马腹的第三支,胯下骏马发出嘶心的悲鸣,顺着急奔的惯性向前倒去,将我从马背上向前甩了出去。

刚一落地便有一群金吾的刀枪和大戟招呼了上来,缠花剑一旋,将其尽数削断,我却再次陷入了围攻之中。一声马嘶,薛进奔驰的快马在我身边停下,薛进从马背上跃下来,挥动手中长刀势若猛虎的替我挡了绝大部分攻击,同时向我喊道:“公子你快上马!”

我缠花剑又削飞一个金吾的脑袋,就势拧身跃上了马背,又迅捷的两剑将两个正向薛进进攻的金吾刺死,伸手揪住了薛进的铠甲,喝一声:“走!”便欲将他也提上马背,却听得薛进呃的一声,我扭头一看,只见一股黑血从他嘴里涌出,而他的胸口处却透出一个巨弩之箭的箭簇来。

“薛进!”我目眦欲裂的大喊道。同时挥出一剑将两个扑上来的金吾削的身首异处。

薛进的目光却已经开始涣散,有些呆滞的转向我,嘴里喃声道:“薛进代众兄弟谢过公子替我家少主报仇之恩。”说完鼓起余力,将手中长刀刺入了我胯也骏马的后臀,那马吃此巨痛,箭一般向前窜去。

咯的一声,我手里已只剩一片薛进铠甲上的铁片,回头望去,薛进已倒在了众金吾的乱刀之中,他那十几名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也全都淹没于金吾与禁卫军的刀光戟影中。我心里的悲愤更加上一份沉痛,眼中已有泪水渗出。仰天一声悲愤的长啸,挥剑挡开两支向我追来的巨弩之箭,甩手将手中那块铁片射入了前面一个手执长戟,欲刺我马腹的金吾的额头。缠花再爆出一团剑芒,将一群欺近的金吾吞噬,胯下之马终于冲到了包围圈的外围,前面是黑沉沉的夜色。

但就在这时,感觉到几道凌厉的剑气从身后向我扑来,我知道一边那些侍伏待动的高手追上来了。心里正怀着因薛进众人之死而来的悲愤,判断着剑气的来势,从马上旋身而起,向朝我扑来的两人直迎二去。两人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转身迎上,受我身上强大煞气震慑,目露惊骇,手中长剑已失去劲势。我缠花剑缠住一人长剑将他往我身前一带,兜心一脚踢去,正中胸口,胸骨碎裂的咯吱声中,那人的身子,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向后甩飞而去,将后面紧跟着扑来的几名高手的冲势阻了一阻。而我缠花剑的剑尖已经从我身边另一个高手的脖子间划过,我的身子则借着踹那一脚所借之力向后飞速后退。

落到地上时突觉脑袋一阵晕沉,体内也觉气血翻涌,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方才站稳。我知道今晚我流血过多,身体精力也已经消耗到极限。猛一咬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来,利用天魔解体大法刺激出身上的潜能,全力向黑暗中冲去。

“那里走?”耳边听得炸雷般的喝斥,数道凌厉的剑气已经逼至头顶,却是武重归身后那两名一品级的高手赶到了。

现在绝不是和两人纠缠的时候,后面还有更多的人正在赶来,稍一耽误我就有可能再次陷入刚才那样的围攻。是以忙足跟一拧,催动身形划出一条弧线躲开这两剑,向前疾射而去,后面两人可能也看出我是强弩之末,立即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更后面还有十几名月宗高手及大队金吾和内宫禁卫。

我疾速冲入一条暗巷,巷口一处高墙上突然爆出一大团绚烂的剑芒,向下扑击而来。我一看那剑芒,不惊反喜,这是雯雯的小剑。果然,那剑芒直向追在我身后的两人撞去,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两个月宗的高手相继向后飞退,雯雯那纤秀的身影也流星般向我这边退来。“快走!”随着她这一声轻喝,我的大手被她娇腻的小手拉住,两人一起投入了巷子深处那沉沉夜色中。

穿过两个里坊,我和雯雯终于摆脱了追踪,两人在一个巷子深处的转角停了下来,我虚脱的坐到了地上。雯雯跟着蹲下,向我关心的问道:“宗主你没事吧!你使了天魔解体大法?”

我摇摇头道:“没事,幸亏你到得及时,身上这全是皮肉伤,没什么严重的内伤,调养一断时间就好了。”浑身刀伤箭伤的我早已是个血人,这一阵全力奔逃,不少伤口止住的血又开始向外渗出,尤其腿上被巨弩之箭射穿的那个洞鲜血直往外浸。雯雯心疼的将我的腿抱到她怀里,封了周围穴道止住血,从怀里掏出金创药撒上,撕下一块衣襟用心包扎起来。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仰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吸入一口清冷夜气长叹道:“今番我失算了,没想到韦后会和武三思妥协!可惜了薛进他们!”想及薛进几兄弟惨死的情景,我心间充满沉痛。

雯雯不语,包扎完大腿,又去给其它伤口上药,我突然觉得那儿不对,猛坐直身子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受伤了?”雯雯的脉相确实显示出身上带有相当严重的内伤。

雯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与宗主你这一身伤比起来算不得什么的,只是不小心被第五明辉那厮在背上打了一掌。”

“第五明辉?”我疑道。

“宗主和那个芳儿离开后不久,奴便遭到大队军士的围攻,第五明辉和一群应属月宗的高手向奴偷袭,其中有三个依奴观察当可列入一品。”雯雯语气平淡道。

我就想到对方既然在这边设陷井伏击我,雯雯那边肯定也不会被放过。雯雯说得平淡,但第五明辉再加上月宗一向隐在暗处秘而不宣的三个一品高手,还有其它好手及一众军士,我可以想见当时情势的险恶,雯雯经历的危险恐怕不比我少,难得她身上没有见到一丝外伤。“唉,你是为了尽快突出重围赶来救我,才硬受了第五明辉那一掌吧?”我问道。

雯雯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他们也没讨到好,第五明辉胸口被我划中一剑,剑气伤及内腑,这一生都休想复原了,另外三名月宗的秘密高手也是一死一伤。”

我深情的望着雯雯,叹一口气,将她揽到了怀里。“月宗隐在暗处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你那儿遇到三个一品级的高手,我在这边也遇到了四个,都是以前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不过我也废了两个,那个郑音也被我打成了重伤。”我微笑道,接着冷哼一声,“等咱们养好伤,他武氏今晚施于我们身上的,定要让他加倍偿还。还有韦后的出卖,这所有的一切我都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我狠声说道。

雯雯忽然抬起头,“宗主,今晚这事会不会连累到蝶园里的姐妹?”

我心里一惊,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惊道:“不好,武重归那厮给我定的罪名是夜闯禁宫,欲图不轨,这个罪是足以诛三族的,不只蝶园,连谢家,沈家,淮帮和黑风教都会受到连累。”我说着腾的站起身来,“我们必须马上离京,赶在武氏月宗之前将蝶园里锦婕她们全都转移到星星谷,同时也要尽快通知谢沈关崔四家及早做准备。”

两人正举步欲行,忽听得有杂乱的脚步声,马蹄声响起,显示有大队人马正朝这边涌过来,而且对方的目的性很强,似乎知道我和雯雯所处的位置。

喧哗声中传出的一声声犬吠让我明白了怎么回事,和雯雯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今晚的危险还远远没有过去。

我一咬牙,喝道:“走!”拉起她的手向声音相反的方向疾速奔跃而去。奔过几条街道,刚要从一条巷子里冲出去,却听得前面街道上也传来马蹄声和狗叫声。我和雯雯忙又退回到了巷子里。

现在已经全城宵禁,对方有灵犬带路,很快就会找到我们。正自着急,黑暗中忽然飘出两道身影,雯雯手里小剑腾的化为一团剑芒向两人罩去,我的缠花剑也紧跟而上,我们知道现在这情形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将对手解决,不能让其缠上,否则后面大队人马跟上来,我们想再脱身就难了。

“何公子住手,我们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来接公子的。”两人一边挥剑抵挡,一边急忙低喝道。

我和雯雯攸的退了下来,我这才看清来的是两个高瘦的灰衣人,在剿灭荷花教一役中,两人跟于太平公主身侧,我曾与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公主让我兄弟来接何公子!”其中一个喘息着说道,两人应付我和雯雯那瞬间疾攻应付的相当吃力,这会儿都脸上犹有余悸。他们还真得庆幸他们开口快,否则这会儿两人至少有一个得毙命于我和雯雯剑下,不过我和雯雯刚才也是有苦自己知,这两人若真是武氏的人,以他们的实力,已近强弩之末的我和雯雯纵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他们,我们两人接下来恐怕也没有能力继续逃亡了。

两人收剑加鞘,我和雯雯一起在松了口气,剑把倒转,将剑身贴到了臂上。一个灰衣人道:“跟我们来!”两人率先向前奔去,我和雯雯忙跟上。

这儿不是太平公主府,而只是一处民宅,但太平公主确实在这儿,他的身边竟还有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人,那个张说常向我夸奖的临淄王李隆基。

“唉,让你带小蝶和你的女人们归隐,你却非要自己跑到这是非之地,弄成今天这局面,何苦来着?”太平公主看到浑身浴血的我,叹息着说道。李隆基站在她身后,朝我友好的微笑了一下。

我向太平公主一揖,“今番是林生莽撞了,还请姨妈帮忙解此危局。”我次从小蝶那儿叫了她姨妈。

太平公主望着我苦笑摇头,“解局?你已经陷了进去,要解此局谈何容易,夜闯禁宫,欲图谋逆,你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罪名吗?”

卷七风云变幻33逃亡

:-2318:52:00:5279

我心里暗惊她耳目之灵聪,竟已经知道了我被安的罪名,面上却恭敬道:“林生明白,因为林生今晚之一时莽撞,将会连累到很多人,所以肯请姨妈设法保护谢沈几家。”

“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吧,你今晚要离不开京城,到明天天亮,这偌大的京城将再无你容身之地,到时候你恐怕永远都别想离开了!”太平公主怒声数落道。

我一下子噤言,我现在的希望确实全在她身上了。太平公主的颜色这时却缓和下来,“唉,纵然你能出城,能不能回到扬州还是个未知数呢。好了,隆基,你带他进去将伤口处理一下。”接着望向我身后的雯雯道:“丫头,你过来,我给你疗一下伤,你家宗主想回扬州,还得凭你这把剑呢。”

天色微明时,我和雯雯进入城郊一密林深处。脱下身上的鱼皮水套,塞进那防水包裹里,然后拿出太平公主给我们准备的干粮来吃。由于所有城门都已经封闭,太平公主安排我和雯雯从一条水道潜出城,由她驾马车外出,引开了附近金吾的注意力,然后李隆基带我和雯雯到了那条水道,那水道和城外护城河相通,在城墙处根处有一个可容人钻过的小水门,水门处的铁栅栏在我缠花剑下犹如腐木,我和雯雯顺利的潜入外护城河,然后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登岸,来到这片树林。

我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清洗包扎过,只是使过一次天魔解体大法,经过这么长时间泅渡及到树林里来这一段飞纵奔跑,又感觉到气血翻涌。突然一道清流从背后进我体内,帮我将翻涌的气血调节平衡。是雯雯在帮我了,她的内伤在太平月心真气的调理下恢复的七七八八。我回头朝她感激的微笑一下,说道:“好了,可以了,你的内伤还没好全,注意调息。”

说到这儿,我发现雯雯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这时我也是心中一动,忙将耳朵贴到了地上,然后抬起头道:“看来武氏已经发现我们出城了,有大批人马正朝这边搜索过来。”接着叹一口气道,“根据对方的行进速度,武氏手里肯定是有追踪蹑迹的高手,恐怕这会儿已经找到我们的踪迹了,我们的归途真的是不容易啊,走吧!”说着站起身来,两人提起轻功朝东边密林更深处行去。

脑海里又想起昨晚太平公主对我说过的话,“母亲在世时月宗培养出来的高手现在绝大部分都在武氏手里,其中至少包括七名一品级的高手,那是早在母亲刚登上后位时授意宗内长老挑选出有武学天份的弟子刻意培养的,共有十名,本来都是她老人家身边的侍卫,现在除了我身边这两个和上官婉儿那儿的一个,其它七人全都投入了武氏阵营。再加月宗其它高手及武氏从外面招揽的人手,那是一股足以毁灭整个江湖的实力。而且武氏现在把持着京城内外边疆驻军以外绝大部分军队,那里面不仅有用之不歇的兵源,还不无数精于追踪蹑迹的斥候,你们这一路绝对不会好走。但我只能帮你们离开长安,出城以后就全靠你们自己了。”

这才离开长安不到一个时辰,太平公主的话就已经得到了事实的验证。不过太平公主在这番话后还说了一些话,让我现在少了很多担忧,“夜闯禁宫,欲图不轨这个罪名虽然会牵连到你那几位岳家,但你放心,谢家江南仕族之首,数百载名门的地位在那儿摆着,武氏轻易不会冒着得罪江南仕族集团和天下儒仕去动谢家的,至于沈家,我会去向皇兄说明小蝶母亲的身份,将她沈家保下来,至于关崔两家,你也不需要担心,虽然他们遭打击是必然的,但都是有多年根基的江湖大帮了,张氏兄弟和升仙教花两年时间也没能将黑风教拨起,这番武氏想拨除淮帮和黑风教也不会那么容易,他们都有自保之力。而且在你倒下之前,相信武氏不会分精力到他们身上。而有谢沈两家在,在武氏没有将精力从你身上分出来之前,你扬州蝶园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你现在只管设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即可,不用为别人做无谓的担心。”

话是这样说,我可以不为谢沈关崔几家担心,却不能不为我蝶园里的诸女担心,她们要得到我出事的消息不知该有多么忧心。而且也难保武氏不派人去抓捕诸女,以用来胁迫我就范,也不知谢家和沈家能不能为蝶园顶住来自朝廷的压力?我心里担忧着。

“宗主你看!”雯雯突然指着天上一个黑点对我道。

我仰首一望,惊道:“猎鹰!这家伙在我们头顶多长时间了?”

“从咱们一出树林,我就发现它在咱们头顶盘旋,一直到现在。”雯雯答道。

我叹口气,抽出缠花剑道:“准备突围吧,位置被锁定这么长时间,对方又有快马,咱们现在应该已经被包围了。向西北方向走!”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已经被大队骑兵包围,但也许是包围还未最后完成,也许是对方未料到我们突然改变行进方向,在西北方向没有布置足够的实力,至少在我和雯雯突围的过程中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高手。所以这次突围还是相当顺利的,只是混战中身上不可避免的多了两道痕,但却夺得了两匹快马。

可那个黑点仍在我们头顶盘旋着,这让我知道我们的位置一直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猎鹰,灵犬,一大群精于追踪蹑迹的军中斥候,这让我们很难摆脱他们的跟踪,只要我们行进速度一慢下来,对方很快就会再次围上来。

暮色笼罩大地,连续一天不停歇的急驰,人没事,两匹快马和却已无法行进。“休息一下吧,让马儿吃些草休息一下,我们也得吃些东西,等天全黑下来再说。”我说道。

两人在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岗坐下从背囊里拿出干粮吃了,两匹儿却是躺在一边只喘粗气,不去吃草。我和雯雯相视苦笑了一下,它们确实太累了!

天很快就全黑下来,夜有微风,吹拂着高岗。我拥着雯雯仰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满天繁星,或者说是看着那只阴魂不散的猎鹰。我知道夜色对鹰眼的影响不大。

“这畜牧不除去,咱们就永远摆脱不了跟踪!”雯雯说道。

我点点头,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没有接她的话。这种猎鹰应是军中专门训练出来打探敌情的,都是训练有素,想将其引诱下来杀掉实在太难了。

突然,我和雯雯都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举目远望,高岗四围,迷蒙夜色的遥远深处,各有一条亮线,正在向这边快速移动。是火把,我们再次被围住了。

我长吸一口气,以严肃的口气向雯雯道:“雯雯,我们必须分开!”

雯雯一愣,惊道:“宗主你说什么,这时候雯雯怎么能离开你身边?”

我摇摇头,“我们两人在一起,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们的追踪,回到扬州,可现在我没有耐心跟他们在这荒野间追逐消耗,蝶园那边我实在放心不下!”刚才躺着时我想了很多,不得已做出了这个决定。

“宗主的意思是,让奴先回蝶园?”雯雯迟疑道。

我点点头,“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只要我们俩分开,他们不会分太多精力在你身上,你就可以尽快赶回蝶园,、、、、、、”

“不行!”雯雯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我的话,“护卫星主是星影天职,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宗主,就算要引开追兵,也应该是雯雯去将他们引开,让宗主南返。”雯雯的脸上已见泪痕。

我叹口气,“唉,雯雯,我不已经说了吗,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精力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你怎么能将他们引开呢?”我拉起雯雯的双手,合在我手心里,深情的凝望着她双眼,“我知道你着紧我,但现在我有了蝶园,有了家,有了很多牵挂,已不再是咱们刚出星星谷时那般无牵无挂了,现在的星影不但要护卫星主,还要护卫星主的亲人,保护好锦婕他们,就是保护好我。否则锦婕小蝶他们任何一人若落在对方手里,你让我情何以堪?”

“可蝶园里不还有爷爷和叶先生他们吗?还有凌姑娘,扬州又有谢家和沈家以及红粉书院。”雯雯望着我道,一双美眸已是泪眼朦胧。

我摇摇头,“这些都不能使我放心,最怕锦婕她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我担忧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所以你必须回去,赶在我们在这边发生的事消息传回扬州之前赶回蝶园,传达我的意志,让锦婕带着玲儿小蝶她们随叶先生和老李到星星谷去。”

“那宗主你怎么办呢?”雯雯垂首低泣道。

我知道她已经被我说服,伸手摸娑着她脸庞,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充满自信的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然后指着四围正在接近的包围圈对雯雯笑道:“你看他们每次为了围住我们,将防线拉的这么长,就那么几个可以挡我几剑的高手该如何分配呢,而只凭那些普通军士又怎能挡得住一个绝品高手?现在已经不是在长安城里,天高野旷,他们想困住我谈何容易?”

我身上爆发出强大的自信,紧盯着雯雯的双眼道:“我要你保证维护锦婕他们的安全,答应我,将她们全都平平安安的送入星星谷!”

雯雯终于点了点头,“宗主放心,奴定不负所托!”

我点点头,振一下手中缠花剑,指着正在靠近的火龙振声道:“凭这样的阵仗就想消灭一个绝品级高手,他武氏简直是痴心妄想。我等着雯雯你将锦婕他们安置好后回来接应我,带上雨波和李老,到时候我们慢慢的对武氏这些爪牙进行猎杀,虽然搬不倒武氏,但我要让他派出来的精锐高手一个也回不了长安!”

我说着身上的煞气透体而出,手腕一振。缠花剑爆起一团剑芒投向地上,地上出现一个土坑。“躺进去!等四围安静下来再破士出来,不要再走来时的路,那儿武氏应该已布下重兵,你向南直走,过汉水流域后再东行回扬州,路上不要有任何耽误,以速赶回蝶园,小蝶他们谁要不听话,你可以便宜处置!”

雯雯点点头,仰身躺了进去。我将挖起的碎石土块给他盖上,然后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盘旋着的黑点,暗道看你这畜牧还不被骗。接着在两匹正在吃草的马儿后臀各刺一剑,痛的两马一起狂嘶急奔,我则纵身跃上一匹马的马背,向东边火光处疾冲而去。

***

我将手里血已流尽的野兔扔掉,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喝下肚的热血让我身上重新有了力气。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狗叫声,我知道我又得继续我的逃亡了。

与雯雯在那个高岗分开并突了重围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以来,我虽总体上不断向东而行,但行进路线上却是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的让对方摸不清我的行进方向,让对方不得不为我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以吸引武氏的精力,掩护雯雯顺利南返。现在她应该已经回到扬州,正护送谢锦婕他们到星星谷去罢?

我的行迹虽然飘忽,但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的追兵,我也数度利用河流在水里潜行等方法几次成功的摆脱了天上猎鹰的监视,但总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再次被对方缀上。鹰眼狗鼻,我都有办法骗过,真正摆不脱的是那些精于追踪蹑迹的斥候。

我已记不清我被围过多少次,经历过多少厮杀,只知道身上的伤口每天都在增加,鲜血与精力恢复的速度早已跟不上消耗的速度,那些普通兵丁是很难拦住我,但一群蚂蚁也能咬死一头大象,我不得不承认,这一路逃亡过来,我身上的伤势是在逐渐加重,因为在不断的逃亡过程中,对方根本不给我修养疗伤的机会,太平公主给的那些干粮吃完后,连补充食物都成了问题,我也早意识到了武氏的策略,很可能就是要先这样把我拖垮,然后再聚集高手一举将我击毙。

但知道情况是知道情况,我却无能为力。前天在刚入关,将要进入河洛平原时又被被对方咬住,对方可能认为机会到了,郑音,第五明辉及仅余的三个一品级月宗高手突然一齐出现,让我不得不使了两次天魔解体大法才得以脱身,造成的恶果就是之后一段时间感觉连缠花剑都拿不动了,还好那段时间里没有被咬上。但我明白我现在的身体状况,随便一个一品级的高手恐怕都能结果了我,再被对方咬上,来个前天那样的围攻我就该废了。

洛阳城离我现在的位置不远,到洛阳城里找张说寻找庇护是个很诱人的想法,但我很快就放弃了,我知道武氏肯定已经在前往洛阳的路上设下无数陷井正等着我呢,这一路上,每当我要进入某一个城镇,总会钻入布置好的伏击陷井,突围也越来越艰难。得到经验的我便尽捡无路的荒郊野岭走,让对方无法事先布置好陷井。临时形成的包围总要容易对付些。

但这样造成的恶果就是觅食的困难,我不得不以林间野果充饥,偶而有幸,可以像刚才那样碰到一只倒霉的野兔。生火将野味烤熟的时间是没有的,但我发现活物的鲜血喝进肚里恢复精神体力的效果实在是好!就像我现在,一身的精力主要拜刚才那只野兔的一身热血所赐。

洛阳城是不可能进去了,就算我能通过那些陷井伏击进入洛阳,张说也不见得庇护得了我,说不定还会受我所累。洛阳附近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投靠,那就是洛阳城南的松园,查庸生与丁忘忧的归隐之地,但就算不怕打绕到两人的清静,从我身处这个位置绕到龙门香山这一路也太危险了,狗吠声正是从那边传来的。几番思量,这个诱人的地也被我否决了。

我还是按照我原定的计划绕过洛阳城继续东行,再向东不到一天的路程,就可以进入淮帮和黑风教的势力范围,不知道关崔两家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些接应。

入夜,先是穿过一冒着臭气的沼泽,摆脱身后的追兵,又潜入一条河里,顺流向下潜游了有将近二里,当我爬上岸时,身上被什么东西盯住的感觉终于消失,又一次摆脱了天上的鹰眼。看看缠花箭上穿着的一条鱼,那是我在水下时一条从我身边经过的倒霉鱼,我知道我现在可以找个地方填下肚子,然后稍微休息一下了。我得抓紧时间,那些斥候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再次找到我的踪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