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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懒色女人花恋蝶(全)-3

  
第015章 医治红罗(微辣)

五日里,红罗皆未到依君馆前堂招揽生意,只让凌雪放话出去说他病了。倌馆的生意一切照旧,没出什么大碍,听凌雪所言,似乎比往日还兴隆些。也是,少了他这么个吓人的骷髅妖怪在门口杵着,胆小的生客当然不会被吓跑了。

他无奈地自嘲一笑,枯黄的手指轻轻拨动案桌上的琴弦,断断续续不成调子。他已三年未碰琴了,指法有些生疏,也不知该弹些什么才好。

迎娶的红袍、大红的鸳鸯锦被、枕套、床罩、龙凤花烛等物什都早已在箱笼中备妥。只等……只等那个女人回来。

今夜已是第五日,厢房朝着后花园的窗是大敞的,夜风轻轻从院庭中吹入,房内微微泛凉。夜已深,月华如水,前院的一间间倌房还有两三间透着灯火,隐隐可闻男女的淫声浪语。

他的恋蝶,何时才会回来?还是说即便他枯等天明,也见不到伊人芳踪?

敛下眼,指尖从弦上点拂而过,泄出一串杂乱低幽的断音,一如他纠结黯沈的心。幸而那些寻欢客不是已经熟睡,就是正在寻欢,也无人对这残破琴音发出呵斥。

幽然叹息一声,他推开琴,起身走到窗前仰望空中明月。五日前的缠吻犹在眼前,伊人却已不知身在何方?连续五日,眼前总不时闪过恋蝶温柔澄净的烟灰眼眸,闪过她吻他抚摸他的爱恋疼宠,闪过她唇角边美丽温暖的浅笑。恋蝶恋蝶……他一字字地在心底徘徊低念,胸口溢出的甜蜜中多了许多酸楚,眼中的明月忽而迷蒙起来,两滴泪自眼角悄然滑落。

清风拂过,夜色中他奇异地嗅到一股暖阳味道。眼中迷蒙还未褪尽,一双纤长有力的手臂已禁锢在腰间,“我的红罗,哭什么呢?”雅致悦耳的磁音在耳畔低低响起,滑落颊上的泪被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舔去。

环压上紧搂在腰间的纤长手臂,枯槁的唇瓣轻轻翘起,回来了,他的恋蝶终于如约回来了。

半侧过头,看向搂在身侧的白发女子,澄净的烟灰眼眸又大又长又双,眼底深处满是温柔和点点心疼。秀挺的鼻梁挂着密密的汗珠,淡唇含笑,粉玉脸颊还沾染着些微尘土。

她……是为了他努力赶回来的吗?胸口的酸楚悉数消失,只余一片甜蜜与感动。

“恋蝶……”他柔声轻唤,低头凑上自己的唇。

花恋蝶毫不客气地抬手将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红罗压下,吻住想念了五天的桃花芬芳。活了不知经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挂念一个男人的吻,连那场异世初恋都没有这样入骨缠绵。

唇舌与怀里的男人疯狂交缠,相互啮咬吸吮,搅拌出一股股津液。不及吞咽的透明液体顺着两人的唇角滑落,分外淫靡勾魂。

“红罗,我的红罗,让我陪你一起药浴可好?”她腾出一只手关上窗户,抱起男人,含着他枯槁的唇瓣呢喃低语,略哑的雅致磁音无比暧昧诱惑。

红罗不应,只是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脖颈,由着她含吻自己的唇瓣。自身的模样他看了三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副丑陋到了如何不堪的地步。可是,这个搂着他的白发女人却是那样疯狂地亲吻他,不断地引诱他。他除了为她奉上一颗千疮百孔的真心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给她的了。

调好药水,花恋蝶飞速脱去两人的衣衫,抱着红罗滑入温度略高的药液中。双腿在浴桶中与他瘦削修长的腿骨紧密交缠在一起,这样亲密的姿势奇异地融化了她悬浮飘荡的心。曾绝然斩断的一缕情丝就这么再次延伸出来,将她与这个异世的男人一圈圈捆绕。

又一次探进红罗的嘴,舌尖轻抵他的舌根,十指交握,下体与他紧紧交贴。温和的太极气流从下丹田调出,沿着她体内的筋脉游走,由舌慢慢进入红罗体内,舒展着他的筋脉,刺激其毛细孔能最大限度地吸收药效。

待到药水温凉,气流已在两人体内循环了数个周天。红罗的肌肤虽还是枯黄,却已润泽许多。

跨步走出浴桶,她将面颊红黄,神色熏然的男人放在合欢椅上,又将男人双腿分于椅榻两侧,露出溃烂红肿的后庭。

“恋蝶?”红罗被冷凉的椅把刺激,身体一个瑟缩,从舒适的熏醉中回过神来,便看到这副双腿大张,臀部上翘的放荡模样。狭长的黑眸中泛起几许羞涩,还有一些期待。

以前伺候过的恩客也曾把他这样摆放玩弄过,那时他是满心的厌恶和自我唾弃,却不得不配合着恩客的嗜好摇摆呻吟。可是,现在摆弄他的是恋蝶,在她温暖淫秽的笑容中,身体竟开始不自在起来,升起很久没有过的羞涩,而且……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形下,他情动了。

“别觉着别扭,我马上要为你上药,这样方便些。”花恋蝶从染满灰尘的包裹中掏出一个木头盒子,揭开盒盖,里面是她熬了几天几夜炼制的药膏。药膏呈灰黄色,晶莹中含着些微杂质,透着淡淡的药香。

见红罗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中的药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解释道:“器具简陋,药膏过滤得不是很干净,但这点杂质不影响疗效。”

“来吧。”红罗冲她微微一笑,主动调整姿势,让她能更方便上药,半阖的狭长黑眸流溢出温玉莹华和桃花的妖娆风情。

花恋蝶右手食指和中指裹满药膏,忽然又以左手食指指尖划破两指肌肤。殷红顿时从灰黄药膏中透出,与药膏混杂交融,逐渐淋漓了两根手指。

“恋蝶,你做什么?!”红罗惊呼,欲立刻起身,却被她一把按在椅上。

“别乱动,放松身体。”血淋淋的手指借着药膏的绝佳润滑畅通无阻地刺入溃烂的后庭,花恋蝶轻轻解释道,“我的鲜血既是致命的毒药,也是最好的解毒剂和药引,每次合着几滴鲜血上药,不出十日,红罗的后庭之伤定能痊愈。”在峰谷的无聊生活中,她什么都敢拿来玩。于是,她知道了当自己调出炙烫脉流时,血液是剧毒药品。当调出冰寒脉流时,血液是万能解毒剂。而当她调出温和劲流时,血液就是强效催化剂。一句话,她的身体除了外在还像个人,里面的东西十之八九都被峰谷里琳琅满目的野果子摧毁得不像正常人了。

“恋蝶!恋蝶!”红罗在她手臂的强压下无法动弹半分,只得不断地唤她,声音哽咽莫名,眸中更是泫然欲泣,“我……痛……身体好痛……好痛……”心更痛!恋蝶,我的恋蝶,我该如何做才能配得上你?

“很痛吗?”花恋蝶看他痛苦蹙着的眉头,心一阵揪紧。俄尔,眼中发出璀璨狡黠的亮光,嘴角拉开邪肆笑意,“红罗,我想到个让你忘记疼痛的好法子。”她一低头,竟将红罗半翘的黑红硕长含进口中。

“啊不……恋蝶!”红罗身子一抖,发出长声媚泣,泪水终于涔涔流下,湿润了满脸的蜡黄与憔悴。

“我的红罗,这是最好的忘记痛楚的办法。”花恋蝶黑灰长眉得意飞扬,灵活的舌尖缠住已泛出点点滑腻的龟头不断吸吮舔吻,偶尔还不轻不重地啮咬数下,极尽挑逗之能事。插入红罗后庭疗伤的手指也在里面慢慢地旋转着,将混着血液的药膏一点点小心地涂抹上腐烂的肠壁。

恋蝶!恋蝶!红罗何德何能,会在失去所有时得到你这般厚爱?从今往后无论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都给你,只求你永远对我这般浓情,可好?恋蝶,恋蝶,你说可好?可好?

他辗转呜咽着,在痛楚与欢愉中颤抖不已,望着房顶的泪眼燃烧出一片灼热到可怕的光芒。

第016章 失败的晨间教学(一)

依君馆的七八个年老倌子们如今多不再有恩客上门,为了不被逐出倌馆,便自愿做了依君馆里的倌奴。平素里包揽馆内诸如打扫、做饭等杂事,月底领些银钱。虽卑贱,却也免了流落街头,任人欺凌的下场,算是在这世上暂时讨得一口安稳饭吃。是故,个个都对倌主红罗感恩戴德,做起事来莫不尽心尽力。

其中有两个年近四十的倌子朱璧和朱圭是一对兄弟,因生性灵巧,思虑慎密,行事老道,便被红罗调到身边,专门负责打理后院各处事宜。

依君馆后院隐秘的花庭中,有一二十平米左右的平整草坪,正是红罗三年来自斟自饮,独处养神的地方。是以常年搭着一个棚架,架下放着一张黄花梨软榻,榻脚呈半月弧形,可以摇动榻身,后有雕花围板,透雕的鸳鸯戏水线条流畅,刀法精湛,栩栩如生,透出一股活泼泼的春情缠绻。论坛声誉保证 日本进口防伪npg名器3 名器证明3 齐藤OL 淫熟大塚咲倒模成人用品!

早在卯时三刻,二人便将草坪周围落叶残花清扫干净,又将这软榻上的夜露悉数抹去,铺上厚软干燥的皮毛,皮毛上再铺一张制过的牛皮垫子。榻边一翘头小案桌中摆着一个青釉鸳鸯托盘,上面放着一壶温好的酒并一个白玉小杯,这是三年来倌主的老规矩。无论春夏秋冬,几乎每日辰初时分,倌主都会在软榻上躺上大半个时辰,饮下一壶酒后,再吩咐大家准备开馆迎客。

他们是依君馆的老倌子,对倌主的伤残万分清楚,却也都无可奈何。每日看着倌主那瘦骨嶙峋,仿若风一吹就垮了的身子,无不叹息辛酸,暗暗抹泪。这就是身为倌子的命,年老色衰是悲,孤寂无依是凄,残身病体是哀。他们早已打定主意,若是某一日依君馆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就都随了倌主去,黄泉路上搭伴走,总好过在这世间悲凄哀怨一生。

这五日来,倌主的举止很是奇怪,非但没到前堂招揽生意,也没到棚架下饮酒自斟,整日里只是闭门不出,偶尔会听到几声断续的琴音,更多时候则看见倌主在缝绣着衣物,似乎是件女子穿戴的衣袍。很少人知道当年红罗倌魁除了色艺双绝外,还制得一身好衣,刺得一手好绣。

飞针走线间,倌主蜡黄憔悴的瘦削脸庞上除了惯有的冷漠轻愁外,微微逸散出一丝甜蜜的念想,像是……像是有了心上人一般?!会吗?这世上会有不嫌弃倌主如今模样的恩客吗?如果倌主在此时受到欺哄,那……那就是要了他的性命啊!

可是倌主不说,他们什么也不敢多问。只每日里惴惴不安地替倌主忧心着,照往常一样打扫后院花庭,在软榻上铺上物什,案桌上摆上温酒。或许,某日倌主又会来到棚架下自斟自饮。虽然他们并不想看到倌主那样糟蹋他的身体,可不饮酒,倌主又该怎么度过每一日?

摆放好一切便是辰初时分了,他们习惯性地往通向倌主厢房的小径尽头处看去,眼睛蓦地睁大,举袖连连拭眼,几疑自己眼花了。

微青的天色下飘浮着薄淡的水雾,有两人正从小径尽头相依相拥地走来。皆身着素白绸缎窄袖短衫,收脚长裤,腰系淡蓝束带,脚穿一双蒲鞋。一身妆扮虽不适出门,倒也清爽利落。

个高的那人极瘦削极憔悴,正是连续五日未出房门的倌主,比倌主矮上大半头的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白发女人。

那女人双十年华,身形修长,面如粉玉雕琢,五官清朗端正,白发灰眸淡唇,似笑非笑间自有一股沈静平漠之气。然在看向倌主时,古井无波的澄透烟灰眸子漾满温暖柔情,荡出丝丝淫秽笑意,那股子沈静平漠转瞬变成颓废痞赖。

这样一个白发女人是善是恶,一时间竟让人无从辨别。她,就是倌主五日里思念的心上之人么?

待二人走到棚架下时,朱璧和朱圭已收敛起所有的惊疑和揣测,弯腰向倌主道了声早,便半低了头,垂手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古色古香的牛皮凉席躺椅啊!这是花恋蝶看到软榻后的第一个想法。然后便搂着红罗急行数步,一屁股躺上去,闲适惬意地摇晃起来。

我的红罗多么会享受生活啊!这是花恋蝶摇晃数下后的第二个想法。然后抱住红罗,当着两个中年倌子杂役的面,肆无忌惮地啃起嘴来。

直到彼此身软体酥,面泛潮红,两张嘴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怀里的男人已是气息不稳,眼中氤氲起莹华妍丽的渴欲,那撩人的眼光看得她止不住又是一阵心痒难耐。正要往男人勾魂的眼上吻去,眼角余光却瞄到案桌托盘中的酒壶和酒杯,脸色蓦地一沈,坐起身将怀里男人抱在腿上,伸手拎起酒壶,在男人眼前晃了晃,柔声问道:“我的红罗,请问这个一大清早就摆出来的酒壶是做什么用的?浇你还是浇花浇草?能不能解释一下,嗯?”上挑的尾音轻柔中含着几分不悦。采药之前就叮嘱过他不准胡乱饮酒,这伤残男人竟敢阳奉阴违?简直找死!

手中的酒壶壶嘴慢慢倾斜,里面的酒液淅淅沥沥地洒在绿草之上,浓浓酒香顷刻弥漫了整个后院花庭。

面对花恋蝶的不悦,红罗不但不惧,反而笑得开怀。手臂缠上她的脖子,吻了吻她沈下来的粉玉面颊,温润媚骨的声音满是轻快愉悦:“遇见恋蝶之前,它是浇我身体的;遇见恋蝶之后,它就是浇花浇草的。若是不信,你可问他们。”瘦长枯指指了指立在一旁的朱璧和朱圭,介绍道,“微胖的叫朱璧,精瘦的叫朱圭,是贴身照顾我的两个倌奴。”

“朱璧,朱圭。”花恋蝶移转视线看向两个清秀的中年大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你家倌主对我有无哄骗欺瞒?放心,照实说,他若敢惩罚你们,我就惩罚他。”

朱璧和朱圭齐齐抬起头,神色间带着愕然和几分惊惶。在看到倌主脸上柔软亲昵的笑和白发女人唇边的温和时,高悬的心又齐齐落了下来。或许,倌主碰到了一个良善的恩客。

定定心,年岁大点的朱璧回道:“回这位小姐,倌主五日来从未出过房门,更未在晨间自饮自斟,朱璧与朱圭只是按以前规矩天天在此放上一壶,以备倌主突然歇躺之需。”

因接客需要,倌子身为最低下的贱民,言谈学识却比奴民和某部分平民要高出许多。朱璧对应间不卑不亢,有礼有度,显示出较好的文化修养,也从侧面透露了对红罗的关心体贴。让花恋蝶对依君馆这些个面目清秀的中年大叔心生好感,在以后不馈余力地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拉女配,终使其个个老有所依。

第017章 失败的晨间教学(二)

“好,我信。”她弯起烟灰眼眸,将手中倒空的酒壶放回原处,移开腿上的红罗,从榻上下到草坪中,“红罗,你从未接触过武学,我先教你一套简单易行的养生功法。待你略有所成后,再教你其它的,可好?”

“随恋蝶决定。”红罗起身立在花恋蝶身后,笑着轻点下颌。昨晚上药之后,起初后庭内一片清凉,原本一直缠绵的疼痛渐渐消失。可没过多久,便是满满的灼热,在恋蝶怀中辗转睡去,于今日寅时腹内突然坠涨绞痛不已。如厕,排出一团团腐臭难闻的黄白脓块和暗黑血块。恋蝶未露出一丝嫌弃鄙夷,趁夜悄悄将恭桶里的脏污处理掉,又以药水为他泡澡,活血疏筋,直到天色微明。他虽未睡多久,精神却比往常好上不止一倍。相信只要恋蝶在身边,他沈屙三年的身体不出十日,定能痊愈。因为……那药膏中含着恋蝶的情血,一滴滴、一缕缕流进了他的体内。

花恋蝶转过头,看见还恭立在旁边的朱璧和朱圭。脑中灵光一闪,教一个是教,教三个还是教。干脆以后叫红罗让依君馆里所有的倌子倌奴都早起习练养身功法,修炼瑜伽,增强体力和柔韧度。

“朱璧、朱圭,你们也跟着倌主一起习练,然后再教会倌馆内所有的倌子和倌奴,要知道一个良好的身体是生活工作的本钱。”持久悍猛的战斗力、柔韧高难的性爱技巧是掌控性事的两大法宝啊!依君馆的倌子们若是人人兼具这两大法宝,不愁生意不兴隆。

朱璧和朱圭只觉眼前这个白发女人眼神幽渺迷蒙,眸中的笑意似乎越来越淫秽,心头一颤,不由赶紧以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家倌主。

“恋蝶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了。”红罗装作未察,笑着对他们点点头。目光转瞬又落在花恋蝶身上,脸上的笑意更深。恋蝶心里在想些什么虽不是绝对明了,但只从她那双愈加淫秽的眼神中便可猜到其心中所想定是一团龌龊。不过,他一点也不厌恶,反对那种眼神喜欢到了心窝子里,尤其喜爱恋蝶用那种眼神看他,会让他产生一种从头到脚都融化酥麻的感觉。

原本打算教红罗习练太极的,可红罗从未碰过武学之道,如果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也只是学了个皮毛的形似,起不了太大作用。来回琢磨一番,她决定从老祖宗的养身功法教起,以后再循序渐进。

“此养身功法名唤‘五禽戏’,为我祖上华佗所创,能治病养生,强健身体,分为虎戏、熊戏、鹿戏、猿戏、鹤戏五式。是一种外动内静,动中求静的功法。习练时要注意全身放松,意守小腹丹田,呼吸均匀,做到外形和神气都要像五禽。”花恋蝶一边徐徐讲解,一边平静直立深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住。双手握拳向前下方伸,头微低,状如虎啸山林,“虎戏式,需目光炯炯,摇头摆尾,扑按,转斗,表现出威猛神态,方能填精益髓,强腰健肾……”

就见棚架下的草坪中一白发女人以极缓的速度打出各种姿势,或如猛虎扑动、或如莽熊伏站、或如俊鹿伸转、或如灵猿纵跳、或如仙鹤展翅,腾挪转移间动静皆宜,刚柔并济。白绸翻飞,白发飞扬,一弧淡蓝色泽悠然划动,眉宇间说不出地明朗温静。

待到一套五禽戏打完,观摩学习的三人竟似呆住了一般,什么声音和动作也发做不出来。

“习练时,可单练一禽之戏,也可选练一两个动作。单练一两个动作时,应增加习练的次数。”花恋蝶慢慢收势,吁出一口长气,进一步补充道。嗯?身后咋半点动静都没有?话说观看了他人表演,不管好歹,从礼节上也该拍掌以资鼓励两下吧。更何况这套五禽戏她从一岁会站就开始习练了,绝对保证形神皆备,精气全足。

转过身,看到三张呆滞的脸庞,全都是一脸艳羡和惊愕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不懂礼节,而是被姐的英姿震撼迷惑了。

身体瞬间飘然欲仙,她潇洒地将垂落鬓旁的白发往耳后一拨,嘴角斜斜朝右挑起,凑到红罗跟前,揽住他的纤腰,冲他面上轻佻地吹口气:“我的红罗,你的恋蝶是不是英姿勃发、潇洒迷人?你是不是觉得碰到绝世瑰宝,更加地喜欢恋蝶了?”雅致低柔的声音带着丝丝诱哄。

红罗眨眨眼,回过神来。瞥到她歪头自恋的痞赖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抬手拧住她的左颊,笑嗔道:“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的女人,别人不夸,倒自个儿夸了起来。”蜡黄憔悴的瘦颜绽放出夺目的光彩,黑瞳中华光温润,萦绕风流气韵,竟于端方中生出万般瑰丽妖娆。

花恋蝶看得一愣,随即将头倚靠在红罗肩上,半眯着眼发出长长叹息:“完了,红罗,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为何我总随时想着将你扑啃之、蹂躏之?”她都觉得自己快成浪女了,其实以前她是狼而非浪的。

红罗回搂住她轻笑不已,抬起右手将手指插进白发间,指尖和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按着,半低了头,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啮咬,暧昧道:“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下的情蛊,让你迷恋上我,一辈子永远离不开我。”湿热的舌尖钻进小巧耳洞,放肆地挑起情来。

花恋蝶只觉尾椎上腾起一股电流,身体立刻酥麻半边,“算你狠!”她恨恨咬牙道。搂在红罗腰肢上的手往下移动,握住他弧线圆滑,突兀嶙峋的髋骨往身上用力压紧磨蹭。

朱璧和朱圭眼睛微垂,神色平静,恍若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身在倌馆数十年,男女间的调情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见惯不惊,哪怕倌主和这个白发女人脱光了在软榻上当众淫乐嬉戏,他们也能做到面不改色,镇定如初。

这就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环境造英雄。比花恋蝶心理素质强悍,超脱风月到没羞没耻的人在倌馆和妓楼里其实大有人在,花恋蝶在不久后的倌馆生活中也敏锐地发现到这一点。于是,在天时地利人和中,其所剩无几的道德廉耻更是以火箭般的速度沦丧。

而这第一天的晨间教学就以她在软榻上与红罗的缠绵拥吻中结束,彻底宣告失败。

第018章 迎夫红罗(一)

一条震撼世人的八卦消息以长翅飞般的速度从城西淮河畔的花街柳巷中传出,迅速席卷越国国都邺京的上中下社会阶层。

“一个做乞丐的白发女人将在下月初一迎娶当年的依君馆倌魁,如今的倌主红罗为夫!”

倌子妓子串门相探,贩夫走卒奔走相告,文人雅士嗟然惊叹,王孙贵族不屑一顾。世人中欣羡有之、赞赏有之,漠然有之、怀疑有之、鄙夷唾弃更是有之。然不管怎样,这一八卦还是如同溅进油锅里的水滴,炸开无数油珠,极大地丰富了邺京人民的精神生活。

酒楼里、茶肆中、馆楼内……到处可见围绕此话题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的男女老少。真可谓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要知道当今九州岛岛无论哪国,还没有哪一个女人会迎一个低贱倌子为夫的。若是这红罗仍如三年前一般以“君子端方,温润似玉;桃花风流,媚骨入髓”十六字冠绝九州岛岛,还能说那乞丐是色迷心窍,被狐狸精迷得忘了自家祖宗颜面。可偏偏这红罗自三年前大病后,绝色模样便丑陋似鬼,就算是泼皮无赖也断断不会为了谋夺钱财迎娶这样的倌子为夫。难道说……那个白发乞丐是个傻子?

“他爷爷的才是傻子。”花恋蝶靠卧软榻背卷,听完依君馆倌!凌雪的总结汇报后,搭在膝上半握的右拳慢吞吞地翘起一根中指,左手微掩下巴,张嘴不雅地打出好大一个呵欠,眼角溢出一小颗泪。淡唇微翻,懒洋洋地吐出这么一句。没一点感情色彩,没一点语气起伏,不像是骂人,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比之愤怒的斥骂更具侮辱性。

凌雪和一旁的朱圭面面相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六日前的清晨,倌主将依君馆所有的倌子和倌奴召到后院花庭,严厉告诉他们趴在软榻上那个半阖着眼,一身颓废痞赖之气的白发女人将在下月初一,也就是十天后迎他为夫,成为他的妻主,依君馆的二倌主。白发女人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白发女人下的命令就是他下的命令,每一句每一个命令都必须全力照办,若有违背,该卖的卖,该打的打,绝不含糊手软。

初听这一消息,他和所有的倌子倌奴都猛地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九州岛岛之中,竟有女人愿意迎娶一个丑陋到极点的倌子为夫?!简直匪夷所思!难道此白发女人是个傻子?!更何况依君馆上下都知道几天前曾有一个白发女乞丐连续五天蹲守倌馆大门,淫邪贪婪的眼神如狼似虎。软榻上看着有些眼熟的白发女人该不会就是那个饥渴的乞丐吧?疑虑揣测间,倌主再一次重申严令,他也终于准确判定此白发女人正是那个白发乞丐,刹那间几乎被这个可怕的事实击倒。

瘦削残病的倌主嫁给饥渴如虎的女乞丐,且不说别的,他那样的身子骨能支撑多久?到那时,依君馆还能继续立足淮河畔吗?他们这些倌子倌奴又该何去何从?从花庭中退出后,他从其余倌子倌奴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惶和不安。

次日天色刚晓,没留宿恩客的倌子倌奴们又被迫来到倌主歇息的后院花庭中。被那个白发女人逼着和倌主一起习练两种叫“五禽戏”和“瑜伽”的养身功法,说是要增强他们的体力和身体柔韧度。身为倌子练什么功法?可无奈倌主就在身边,且有严令在先,因而众人心底虽是怨念不已,却也不敢放在脸上,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习练起来。

说来也怪,这两套功法看着简单易学,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番依样画葫芦习练下来,人人身上都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通体舒畅,精气比初醒时要足上许多。

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溜向那个演练示范结束后,又躺卧到软榻上养神的白发女人。澄透的烟灰眸子半阖,似睡非睡,还是一身的颓废痞赖。再看看坐在榻边,一脸温润笑意,又现桃花媚骨的倌主,心里终于有些明了。这个胆敢轻蔑世俗,超脱皮相,迎娶倌主的白发女人非但不是傻子,反而是个满身不凡的奇人。

八岁就进倌馆,十三岁挂牌,十六岁正式接客,现已二十五岁的倌主,在十几年的风月场中炼就的一双洞察火眼恐怕早就看出这个白发女人的迥异不凡吧,否则也不会真心以待。

在场的倌子倌奴都长着一双察言观色的眼,一颗灵巧活泛的心。至此,依君馆上上下下俱都从内心承认了白发女人的倌主妻主身份和二倌主地位。

随着之后的进一步接触,心里曾涌起的那份接近崇拜的敬畏又如海潮般哗啦啦地褪去。

这个叫花恋蝶的白发女人是拥有满身不凡,会武道、会医术、会熬各式各样的粥给倌主食补身体,可能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她同时也真的是超乎常人的懒惰、好色。一旦倌主不在身边,那修长的身子不是靠着就是躺着,半天都不动弹。偶有动弹,绝对是在和某个颜色颇佳的倌子调笑。奇怪的是倌主有时看见,神色间竟没有丝毫怨愤怒色,反倒清浅一笑就去干别的事了。或是不轻不重地随口笑嗔几句,也就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不懂,倌主不是倾心于她吗?为何不会吃醋发怒呢?他觉得自己看不懂倌主了。

不过,白发女人的脾气倒真的是好,唇角成天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对倌主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照顾周到;对依君馆的倌子倌奴也都一视同仁,态度温和。倌子倌奴们曾私下里讨论,觉着依君馆里有这么个好脾气的,又会武道又懂医术又会熬粥的二倌主坐镇也很不错。

三天前,这未来的二倌主不知发了什么风,让所有的倌子在接客时透露下月初一将有一名做乞丐的白发女人迎娶依君馆倌主红罗为夫,结果在整个邺京掀起一片沸沸扬扬。她本人却靠在软榻上照旧阖眼养神,只让倌奴和倌子收集些世人的反应和言谈。眼下给她汇报了,她又是这般懒心懒肠、无关痛痒的反应,委实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恋蝶,都说好下月初一就在倌馆里简单迎娶就行了,你偏要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这下自食恶果了吧,被世人看成了傻子。”红罗泡去一身汗水,着水红单衣从小径那头走来。身形依旧瘦削如竹,脸颊凹陷,颧骨高耸,然脸上的憔悴之色尽散。随着肌肤的逐渐润泽,那层蜡黄也淡化许多。狭长黑眸温润风流,行走间衣角翻卷,蹁跹出绝代风华,洒落下媚骨妖娆。

颓废半阖的烟灰眸子猛地张开,铮亮灼热好比天上高悬的红日。软如无骨的修长身体瞬间坐直,拍着软榻笑喊:“红罗,我的红罗,快来这里坐,让我好好抱抱你,亲亲你。”

雅致磁音婉转出几个高调,含着浓浓的甜腻和淫邪。听得凌雪与朱圭悚然一抖,暗自揉搓手臂。在看到倌主面露浅笑,毫不迟疑地坐到软榻上后,忍不住悄悄对视一眼,心中齐犯嘀咕:这等可怕的声音,也不知倌主是怎么受下的?

第019章 迎夫红罗(二)

“唔,好香。”花恋蝶拦腰抱住红罗,埋首进他的脖颈,嗅到刚泡的药香味。早上为红罗准备的药水澡除了强身健体外,还依照古代医方选择性地掺入了何首乌、丁香、青川子、辛夷、玉竹等美肤美发的药材。伸手撩起男人垂落颊边的一缕发丝,放到鼻端深嗅,眉梢眼角俱是满意的笑,“头发也很香,而且滋润了不少。”她的一头白发黑色素早就坏死不知N年,彻底没救了。但红罗的头发仅毁坏三年,只要调养得法,绝对能够恢复当初的如瀑黑发的。

“是恋蝶的医术高明。”红罗侧头轻吻她的额头,变得莹润桃红的薄唇勾出由衷的笑。

“那是。”她仰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唇,“红罗盖错地方了。”

红罗心中一动,蓦地回想起初见时,她以他唇上胭脂涂染淡唇的魅惑风情。眼神不由微灼,右掌扣住她的头,轻轻含住厚润的淡色下唇,辗转吸吮啮咬。

花恋蝶一手紧紧抱住男人的头,一手却悄无声息地从男人斜交的衣襟中滑入,不断地在嶙峋瘦骨上摩挲点按。

红罗喉间溢出一声媚骨低吟,眼看就要拥着花恋蝶一起倒进软榻中。

站在一旁的凌雪非常扫兴地使劲咳嗽几声,表示自己的存在,大声道:“倌主,二倌主,若是无事,凌雪就退下准备开馆迎客了。”和朱圭不同,在倌主退居二线后,他这个依君馆倌!突然间就多出了很多事,忙得很,没啥时间和闲情在这里观赏这对新出炉的鸳鸯交颈缠绵。

“喔,等等。”花恋蝶依依不舍地拉开红罗的唇,略哑的声音也不知是叫凌雪慢走一步,还是叫红罗等下继续。

凌雪掠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稳住身形,恭敬问道:“二倌主有何吩咐?”

“今日吩咐倌子们接客时传出下月初一,依君馆大堂要摆十人一桌,总共二十桌的喜宴,举凡想观礼者,交付一百两银子即可进馆门,先来先挑位置,席位一经售完,概不加座。机会难得,失之可惜。”

啊?!不止凌雪,红罗和朱圭闻言也全数愣住。

“……恋蝶,这……这是为何?”半晌,红罗作为代表发出疑惑不解的问询。

花恋蝶伸手抚上他瘦削的面颊,微笑解释道:“红罗,临时倌魁青锦不是撤牌,再不来依君馆坐馆了吗?”

红罗脸色一变,敛下眼,眸底泛出沉沉晦暗,低涩道:“恋蝶,你……是在怨我没留住青锦吗?”知恋蝶喜好美色,也知她对他分外喜爱,更知她和倌子们调笑嬉闹只是习惯使然,做不得真。可……青锦貌如秋之皎月,朗朗明濯,气度高华,如今的他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他并非要做那溺水三千的唯一一瓢,也并非要故意遣走青锦,他只是怕……怕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点温暖又从指缝中逝去,徒留满心黑暗寂冷。

“我不是傻子,我的红罗倒是个傻子。”花恋蝶抬掌在他颊上惩罚似的轻拍两下,澄透的烟灰眸中暖意融融,“我什么时候怨过你?再过五日,我就将迎你为夫。此刻当着凌雪和朱圭的面,我索性一并对你说清楚,省得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红罗有些茫然地抬起眼,愣愣地看向她。

花恋蝶握住他的手,举到唇边吻了吻,柔软的灰眸深深看进他的眼底,认真道:“红罗,我懒惰好色,喜欢追逐流连美丽而有魅力的男人。但我也是个有感情有担当的女人,早在与你定下迎娶约定后,那颗心就容纳进你瘦削的身姿,我打定主意要为你停驻追逐的脚步。至于其它的男人──”她顿了顿,溢出一声邪肆轻笑,“我是花,虽恋蝶,却也该由蝶儿闻着花香自己扑过来才对。青锦不管因为什么理由,走了就走了呗。世上美丽的男人千千万万,不差他一个。我只关心他这一走,咱们依君馆的生意会不会下降很多?”

呃,凌雪嘴角抽动。这白发女人实在是个罕见的极品女人,向男人吐露深情的同时不忘提醒对方,其实她可能会不专情地迎上三夫四侍。更奇怪的是倌主,晦暗茫然的眼神竟然会在听到此类表白后,重新焕发出当年的桃花媚骨,撩人心神。

朱圭看到凌雪脸上的迷惑,心里暗自摇头叹息。当年倌主受伤时,凌雪只是个刚接客一年的十七岁少年,如今也不过才二十而已。他活得比凌雪久,在馆里呆的时间更长,倌主几乎是他打小看到大的。其实作为见惯了恩客虚假嘴脸,过久了迎来送往日子的倌主,若真听到什么非君不娶,独独锺情一个的誓言,绝对是打从心眼里不信的。倌主所求的,不过是找个能真正喜爱容纳他的人。至于对方会不会三夫四侍,是不是三妻四妾,他……并不在乎。

“是以恋蝶会将迎我一事大肆宣扬?”红罗眸底的晦涩全然消褪,乍泄出明媚的桃花春光。与恋蝶相处数日,他深知这个女人在感情上光明磊落,直白坦率,是绝不会欺骗任何人的。一直惶恐不安的心在这一刻开始逐渐安定下来。

“我的红罗真是灵慧。”花恋蝶捧着他的脸高兴地啃上一口,一对灰眸熠熠生辉,“没错,激发世人好奇探究之心,扬依君馆名气是其一;其二则是我要让世人皆知倌魁红罗从此属于我这个白发女人,他人再也休想染指。”清朗端正的脸上满是得意霸道的笑,像只高翘尾巴的孔雀。

“那又为何要大摆喜宴,卖座于客?”红罗对她脸上的得意和霸道实在爱极,从未想过被一个女人霸道宣布占为己有后,心窝会是如此的软甜和幸福。忍不住倾身在她嘴角处落下一个轻吻。

“因为依君馆是红罗和我共同的家。身为妻主,我定要为红罗奋发图强,让依君馆的生意蒸蒸日上,重放倌馆第一的辉煌;也让红罗从此不焦不愁,吃好穿好,早日休养好身体。”花恋蝶轻佻地以指挑起他尖尖的下巴,灰眸微眯,漫出淫邪的波光,“好与我完成一场真正的颠鸾倒凤,鸳鸯缠绵。”

“好。”红罗柔声应道,瘦削的脸上笑得灿烂无比。他八岁进依君馆,在倌馆里整整生活了十七年,旁人眼中藏污纳垢的肮脏处所在他心目中却是他唯一的容身之地。否则也不会在三年前倌馆败落时,从前任倌主手中盘下依君馆,一直惨淡经营下去。

“既然达成共识了,那么──”花恋蝶抱着他从软榻上跳下,对凌雪豪气万千地吩咐道,“今晚所有倌子不准留客。明日起闭馆歇业,依君馆上上下下所有人士,跟我一起全力打造我与倌主的新婚倌馆!”

“是!”凌雪这一次不再茫然惊诧,反倒升出股莫名的斗志和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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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君馆要在下月初一大摆喜宴,十人一桌,总共二十桌。每座一百两银子,先到挑座,席座售完,概不加座。”

“依君馆正闭馆歇业,准备全力打造出一个不一样的新婚倌馆。”

八卦再度以长翅飞翔的速度从淮河花街柳巷传遍邺京的每一个角落。世人的好奇被进一步激发,每日徘徊在依君馆紧闭的大门处探头探脑的人与日俱增。但无奈依君馆不管是临街还是临河,或是与隔壁倌馆相邻处全都笼罩上一层厚实的黑布。除非你能像鸟儿一样从高空俯瞰,否则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半点面目。

“呸,真乃世风日下,何时一个腌臜的倌馆也敢这样嚣张于世?”一酒楼中,某个文人正啐声愤斥,“女乞、男倌,不过对下贱的狗男女尔,又有何可看?”

“那是那是。”一旁的朋友笑着举杯劝道,“来来,你我今日只为品酒作乐,切莫为对下贱的狗男女白白糟蹋了好酒。”心里却盘算着,下月初一定要早起到依君馆中买个好位子。

邻座一把打开的山水折扇微微下移,露出一对猫儿似的琥珀眼珠,里面盛满兴味和遗憾。下月初一?真是可惜啊,难得出门听到件极有趣的事,他却没法子到依君馆中观礼。

“一点,下月初一,你去依君馆观礼,替……我为那对下贱的狗男女送上份大礼。”

“是。”侍立在一旁的蓝布衣女子面无表情地轻应。

第020章 迎夫红罗(三)

花恋蝶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懒惰异常却学贯中西、杂事万能、没脸没皮、为了自家男人舍得拼命的懒色女人。依君馆上上下下是什么人,那是一群惯见人类劣性、超脱风月、毫无廉耻、心灵手巧、具有较高文化素养变色龙属性的倌子倌奴。

于是乎,在四天封闭式的全力打造中,依君馆从人到物,从里到外、从微观到宏观都有了极大的改变。

当四周遮蔽的黑布揭开时,早已围在馆门口的众人皆惊叹不已。

临街的馆廊还是镂花鸳鸯戏水的浮雕红木栏杆,但从三楼到二楼之间的栏外却竖挂着一块两丈余高、一丈多宽的柏木板。木板边缘雕祥瑞花兽,中间刷极淡的黄色底子,上绘一簇斜伸桃枝,枝上三月桃花灼灼盛放。枝下一俊美男子身着领口微敞的朱红单衣,长身玉立,螓首微抬,乌发轻扬,半张的薄唇间含着一片艳红桃瓣,一对乌眸迷离缠绻。他身侧前方则坐了个一身艳粉的俏丽男子,巧笑嫣然,眸光柔波粼粼,修长指间把玩着一束开花桃枝,手臂微伸,似正要将桃枝赠予谁一般,绚烂春光无限。二男背后,桃枝掩映中隐隐可见依君馆的倌馆形貌。木板通体又以桐油刷上数层,不但防水,而且在白日照耀下光华流溢,老远就吸住了路人视线。

此画虽不是大师之作,却比大师之作更加引人入胜。板上之画布局错落有致,线条流畅,色泽明艳。桃花妍丽娇美,二男一俊一俏,形神兼备,栩栩如生,竟像是要从木板中跳出来的真人似的,诱得人不由自主地在此停驻脚步。

桃枝美男左侧一句金粉勾写的竖题“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更是妙中之妙。句是绝佳好诗,字是清隽有力,含而不露的暗指则勾得人心中瘙痒无比,恨不能立刻跨进馆中寻那深浅之红。

依君馆临河一面也带给世人极大的视觉冲击。三楼和二楼之间横挂一块两丈余长,一丈高的木板画,画中人物题词与临街木板画相同,只是朱红俊美男子与粉艳俏丽男子在桃枝下一坐一卧,桃枝似在风中轻颤,桃瓣飘洒,乌发、单衣、卧榻俱是落英缤纷,缱绻柔情丝丝溢泄。二楼廊栏中镶嵌的鸳鸯雕版也撤换成以此二男为主的小型木板画,或抚琴吹箫,或提笔作画,或展身曼舞……十二种形态十二种风姿,端端是雅而含乐,乐而含媚,媚而不淫,竟给淮河又添上一笔风流佳景。

及至奉上银子,跨进半掩的张贴着大红双喜的馆门,绕过屏风,进入馆内大堂。水纹磨石地上全铺着一层大红绸毯,处处张灯结彩,原本用于每月初一、十五倌魁青锦弹琴的台子也扩宽很多,两侧坐着四个执箫握笛的翠衣倌奴,四处洋溢着喜气。

馆内栏壁悬挂的画卷和屏风上的画图与以往所见完全不同。那些男女相交,男男相乐的画面不再直白淫露。变成或掩映于花丛、或半浸于碧波、或朦胧于幽篁、或半露于鸾被……总之,人物俱如馆外悬挂的木板之画般俊俏美丽,活灵活现,仿若真人。春情淫色半遮半露,更是勾出下腹的高炽欲火。

大堂中来来往往招待观礼客的年轻倌子们都身着统一的粉色绸衣,斜交襟领,滚边窄袖,水红束带,长直衣摆点缀朵朵粉桃。衣摆两侧开口延至胯部,走动间闪露素白亵裤,足蹬一双从未见过的朱红镂花短皮靴。乌发鬓边两缕挽于头上盘结,以一红玉桃花簪子别住,余下尽数披散后背,个个看起来竟都具长身玉立之姿,风流婉转之态。

每招待一个观礼者,倌子们便含笑从袖中递上一本小册,邀媚中却又透着点点不可捉摸的清浅,弄得人心神不定。

“红罗,看来前人说的食色性也,真真不错呢。”花恋蝶将琴台红帐撩开一道细细的缝,观察着台下众生的浮华百相,悄声笑道,“整整二十桌,眼看快要满了。”

没想到只不过将古代又失真又不具美感的春宫图改换成西方油画的立体写实,配以现代广告宣传手法,就引起了如此热烈的反响。不过她最得意最佩服自己的还是那句引自杜甫大爷的诗句“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啧啧,她怎么能将这句桃花诗引用得如此恰当贴切呢?当然,倌馆某处的改造也是很让她满意的,那就是对每间倌子厢房的改造。依照倌子的个人风格,辅以她本人的恶趣味,每间倌子厢房全都淫秽放荡、各具特色。

数天来,她包揽了画家、设计师、木匠、老鸨四者工作。先做出悬挂馆外的首例立体绘画示范,天才学生红罗立刻抓住绘图精髓技巧,描画出馆内的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立体缠绵春画。然后她尽职尽责地打造每一间厢房,倌子们则负责绘制各个厢房的布局特色,不求完整,勾出窥探之心即可。又将图制成小册,在今日分发给观礼者。最后,她和红罗并几个老倌奴一起以各自经验对每个年轻倌子进行了全方位特训。四天四夜,就她一个没合过眼,要不是靠着非常人的身躯支撑,只怕早就趴下瘫痪了。哪还能在循环几个大小周天,调息一阵后,就又现出如今的神采奕奕?

“咦?哪位前人说的?我怎从未听过?该不是恋蝶你自个说的吧?”红罗笑吟吟地用指尖在她掌心中轻轻刮搔。

呃,孔老夫子说的,只不过他老人家和杜甫大爷一样没在九州岛岛出现过。花恋蝶摸摸鼻子,讪讪一笑,反掌握紧红罗的手举到胸前,柔声道:“红罗,真高兴,我就要迎你为夫了,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迎夫的一日。”以前只盘算过嫁男人来着。

“我也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为人夫的一日。”狭长黑眸闪出浮光掠影,爱恋缠绵。眼前这个与他牵手的白发女人会武道、会医术、会烹煮、会雕刻、会从未见过的奇特绘画技巧……她知道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事,能做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从哪儿来?他不知道,也不想问。他只知从今日开始她就是他的妻主了,她会为他停驻脚步,和他一起度过余生。

“准备好,马上就该轮到我们了。”花恋蝶冲他展颜璨笑,转头对候在旁边的凌雪努努嘴,示意迎娶仪式可以开始了。

凌雪会意一笑,带着两个倌子从后台绕到前台,朝执箫的朱璧和握笛的朱圭点点头。于是,竖箫先奏,横笛随后融进,一曲婉约柔情的《凤凰于飞》流泻喧闹的大堂。

谈论声、评画声、调笑嬉乐声……所有的嘈杂全都消失了,唯余幽渺的箫声和清越的笛音。

“今日是依君馆倌主红罗的大喜之日,依君馆倌事凌雪身为唱喏婚司,代倌主在此先行向前来观礼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希望各位能在馆内玩得高兴,吃得痛快。”音乐响起后,凌雪面带职业微笑,从容镇定地背起花恋蝶提前给他打的草稿,“依君馆经过全力改造装修,每一间倌房都脱离了原本的单调无味和乏善可陈,变得活色生香,风格迥异,诸位手上小册显示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从今儿开始,举凡在倌房中一次性消费上达三千两,您就会获得由我们倌主亲绘的四页张立体春图小册一本,还会得到一张依君馆会员金卡。此后再来馆内,无论消费多少、无论是何种项目,只要出示金卡,都将享受八折优惠,并长期免费获赠果盘花茶一份。此外,依君馆还将不定期推出各项雅俗共赏的趣味活动,希望诸位到时能踊跃入馆参与。”

“何谓立体春图?”

“八折又是何意?”

“雅俗共赏的趣味活动是什么?”

……

一个个疑问从大堂中响起,凌雪耐心地一一给出满意答复,直到再无问题发出。眼波流转,扫过满堂神色兴奋、跃跃欲试的男女老少,他心下暗自得意发笑。依君馆有倌主妻主坐镇,指不定真能再现排名第一的风光。

第021章 迎夫红罗(四)

喜台上的笛音由舒缓悠扬的清丽变成高亢急促,接着猝然跳脱,只余一线箫声婉转飞扬,渐渐直入云端。

正对二十桌喜宴的台上大红幔帐后突然腾起一片耀眼烛辉,硬生生压下大堂内微暗的白昼天光,将右边重重深红晕染成橘亮,现出一个极为瘦削的操琴男子剪影。琴音自幔帐后优雅响起,一个温润媚骨的男子嗓音时隔三年,再度在依君馆梁上萦绕。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游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锺鼓乐之。”

随着质朴热情的歌声,众人仿佛从那片橘亮的幔帐中看见成双成对的水禽在沙洲上相娱相嬉,看到一个梦寐思恋心仪少女的男子是如何地辗转难眠,惶然不安却又满心甜蜜。

琴音渺,大红幔帐左侧的深红接着也闪成橘亮,一个女子身影被浅浅勾勒在幔帐之上。女子抬指拨弦,雌雄莫辨的雅致磁音柔和飘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在歌声中,众人仿佛又看见在云蒸霞蔚的鲜艳桃花丛中,女子浅笑盈盈地接过脉脉含情男子手中的桃枝,将他迎进家门。桃花谢,桃儿出,男子与女子在结满桃果的枝下相依相偎。

当最后一丝琴音逝去,大红幔帐被两名倌子从中撩开,朦胧的红色光晕里现出两案、两琴、一男、一女。两人皆着绣着百年好合的大红喜袍,含笑端坐,中间牵一条结着大红花的喜绸。身后一副大红幔帐,脚下一排儿臂粗的龙凤红烛,烛光摇曳,红帐内一片旖旎暖融。

帐内帐外,台上台下,仿佛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恍惚间,众人已是听得醉了,看得痴了。

须臾,左侧女子起身迈向男子。在男子身边站定后,左手伸向男子,掌心向上,似作邀请。

男子微侧头看向女子,敛眼温柔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搭在女子摊开的掌中,随女子站了起来。

二人相携,牵着大红绸花从烛光红帐中走到台前,现于白昼青光下。

男子比女子高出大半头,喜袍下的身形瘦削到似乎稍用劲一揽就能折断百骸。肤色淡黄,面颊凹陷,颧骨高耸,下颌尖锐,那张脸仿佛只是一层皮贴在了骨头上,也是瘦得可怕。本是祥瑞喜色的大红袍穿在他身上像是裹在一根枯木上,怪异刺眼得很。唯一双黑眸温润似玉,媚骨风流,依稀还可见当年冠绝九州岛岛的倌魁风采。

台下众人不由一阵唏嘘,暗暗惋惜,褪了脂粉的红罗虽看着不再恶心反胃,但那副模样还是丑怪得可怕,再无当初半分丽颜绝色!目光移向他身边立着的女人,又皆是微微一愣。

女子身形修长笔挺,面颊如粉玉雕琢,白发灰眸淡唇,五官清朗端正,满脸温和笑意,烟灰澄透眼眸在睇向身边的丑怪男人时散发出徐徐柔光。无论是气色还是气质,她都不像个乞丐,更不像个傻子,倒像个极喜爱夫君的妻主。

难道说……这对奇怪的无视世俗的新婚男女竟是两情相悦吗?

在众人的惊疑不定间,凌雪侧跨两步,笑吟吟地高声唱起喏来:“一拜天地──”

台上一对新人举起手中绸花向天弯腰祭拜,而后又屈膝跪地拜了一首。

及至起来,第二声长长的唱喏方又响起:“二拜宾客──”

新人携红花喜绸又一同对着台下二十桌观礼者弯腰拜下,反让众人在惊疑中又生出几分受宠若惊。概因历来新人婚俗中拜天拜地拜高堂,就还没出现过拜宾客的。

“夫妻对拜──”长长的唱喏再响。

花恋蝶与红罗侧身对站,红绸大花在中间绚烂夺目,鲜红绸带从粉玉指间一直延牵到淡黄掌中,将两个人从此连在了一起。

“红罗,你是我花恋蝶的男人。”在低头弯腰拜下的一刹那,花恋蝶淡唇微掀,吐出一句极轻极柔极坚定的话。

“恋蝶,红罗只做你的男人。”碰头厮磨的一刻,传出红罗温润媚骨的轻喃。

离得最近的凌雪将两句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眼里忍不住泛出晶莹的泪光。苍天有眼,历经苦难辛酸的倌主终于找到了一生的幸福。他含泪带笑地唱喏出最后一句:“礼成──”

二人直腰抬头,朝对方莞尔一笑,眉眼间俱涌出浓浓的幸福和甜蜜。

花恋蝶脚步移动,众目睽睽之下,微踮脚尖,在新任夫君的桃红薄唇上落下个轻吻。没等所有人做出反应,左臂伸展,搂起红罗,右掌中内劲一吐。大红绸花倏地飞到喜台高空,裂成无数碎片,如同玫瑰落英,纷纷扬扬洒在一对新人身上,融进台上的红绸地毯中,说不出的旖旎浪漫,华丽喜庆。

“好!”台下有观礼者拍掌高声喝彩,随即引爆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

待到掌声和赞叹声稍歇,红罗从花恋蝶臂弯中下地,淡黄面颊红潮晕染,眼中温润华光流莹,竟盖住一身丑怪,绽放出初为新夫的喜气与淡淡羞涩。

面向台下众多观礼者,他拱手施礼,笑颜澹澹,不卑不亢:“各位老爷夫人、小姐公子能到依君馆捧红罗的场,实令红罗铭感在心。红罗自八岁进倌馆,如今已至二十五,丽颜风华不在却幸遇良人,愿迎红罗为夫。红罗身为倌子,妻主是个乞丐,故未依照世俗婚礼规矩,还望诸位莫加耻笑。今后,红罗为依君馆倌主,妻主自为依君馆二倌主。红罗将从于妻主,此身再不侍客。若有违誓,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最后一句斩钉截铁,带着决绝无悔,让寻欢风流惯了的众人有些怔然。

“嘿嘿,我家红罗高兴过头,大喜之日上竟瞎说些不吉利的言词。大风吹去吹去,他最后一句权当没说,大家权当没听见。”花恋蝶痞笑着赶紧接过话头,又甚是滑稽地鼓嘴挥手,逗笑了微怔的众人。趁着气氛松缓,她一把将红罗入怀,轻轻咬牙斥道:“谁让你多嘴多舌乱发毒誓的,该罚!”藏在袖袍中的手指摸到男人无肉的臀部,毫不手软地拈起皮使劲拧了一下。

红罗也不呼痛,只低眉展颜一笑,柔声道:“好,恋蝶不喜,那我以后便再也不说。”

“记着你的承诺。”花恋蝶轻声威胁,放开他,向台下众人拱手笑道,“各位老爷夫人、小姐公子,在下花恋蝶,首先感谢诸位这么些年来对依君馆的照顾,此厢有礼了。”

她弯了个半腰,抬身又道,“众所皆知,在下原本营生乃是做乞丐的。因常年风餐露宿,温饱不济,以至于青春白发,粗陋容貌与常人略异。今能迎到红罗倌主为夫,实乃此生之幸也。”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将旁边的红罗再度不避嫌地揽入怀中,柔柔看了他一眼才又将视线转往台下,“在下夫君红罗,近三年来身体虚弱不堪,一人支撑依君馆多有吃力。在下身为妻主定当与夫君齐心协力,将依君馆做得更好更大,力争让每一位光临依君馆的客人都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您好,才是我们好,您们好,才是依君馆好,望诸位今后能多多光临依君馆,为依君馆捧个人气,扎个场子。喜宴菜品粗糙简易,喜酒倒是甘醇入喉,今儿喜日,依君馆倌子当免费出场陪酒,也望诸位莫要嫌弃。”

一番遣词用句诙谐风趣、粗而不鄙,真个是笑语如珠。

“不嫌!不嫌!”话音一落,台下笑声、叫嚷声已是此起彼伏。

喜台上丝竹管乐轻奏,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观礼者在粉衣倌子们的穿针引线下,彼此间推杯划盏,欢声笑语,一派和乐融融,还真像是专门来赴喜宴,喝喜酒的。

“恋蝶。”红罗看着台下的热闹,眼睛微微泛酸,心头涌出莫名感动,“我……我竟想哭了……”这就是恋蝶许给他的一个光明正大,让世人皆知的迎娶。

“稳住。红罗哭泣的柔弱风韵只能让我一个人看。”花恋蝶凑到他耳边低声打趣,戏谑道,“要不,我们不下去拉拢关系,直接洞房去。”

红罗嗔她一眼,向台下走去。她也赶忙紧随其后,走进二十桌喜宴里,力图为依君馆以后的发展打下良好人脉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