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别: 圖文專員
UID: 1459780
精华: 0
发帖: 53003
威望: 0 点
金钱: 427034 RMB
贡献值: 228 点
注册时间: 2020-09-01
最后登录: 2024-11-25
0楼  发表于: 2024-05-17 00:23

[武侠]龙魂侠影(全)-11

  

第九回 天罗破阵
妖后妙目一瞥,心中讶然:“此子竟有如此修为,他究竟还藏有多少底牌?”
只见对面龙辉一掌推出,雷球化为一条张牙舞爪之雷龙,朝妖后翻腾扑杀而至,雷龙所过之处裂地成痕,遍地焦土。
妖后美目凝视,纤腰一扭,曼妙娇躯随之而动,滔天妖气瞬间爆发,化作一只墨羽凤凰,不畏雷罡恶龙之威,迎面扑上。
龙凤恶斗,只闻惊天巨爆,阵眼之地再遭重创,两种极端的力量冲突,竟在地面炸出一个三丈见方的大坑。
龙辉再捏唤雷之法,顿时天际雷光大作,怒雷化内元,龙辉每出一招皆是霹雳之势,气势宏大,威力霸道。
妖后亦不甘示弱,挽袖奏琵琶,音波时高时低,犹如一支攻守进退得当的百战大军,尽数阻隔九天怒雷之威。
执琴妖姬飘忽如风,掌雷真龙卷势如云,双强鏖战,动荡琴声怒雷,裂破风云乾坤!梵光法雷被龙辉抽取一空,佛门法阵已是功效,此刻轮到道门先祖石像产生变化,只见道门圣人四周浮现八种卦象,分别是:干、坤、巽、兑、艮、震、离、坎。
八卦旋动,交汇出激烈的伏魔降妖之威势,道门绝阵将长髯男子逼得手忙脚乱,无暇兼顾战局。
龙辉妖后两强鏖战,任由八卦绝阵如何千变万化,如何杀机逼迫,两人丝毫不顾激战之中就地取材,将阵势的威力引向对方,这八卦绝阵已然成为了两人手中最为犀利的武器,夺命极招加上八卦绝阵,只要一个不留神,便是血溅十步之死局。
妖后根基雄厚,举手投足皆有灭神诛仙之威,再配合琵琶杀曲,可谓举世无双,神佛莫敌。
龙辉以“御天”借力打力,吸纳妖后真气用以对抗那无形无相的音波攻击,仍由妖后攻势再猛,自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妖后连发数招皆感到自己的真气被龙辉用来打击自己,不禁暗思对策:“这小子会一种类似借力打力的功法,不断用吾之矛攻无之盾,再打下去只怕我会真元大损。”
心念急转,妖后招化疾风,飘忽不定,手捏莲花妙指,收敛精元,内藏真气,每次出手皆不轻易吐劲,再度交接,龙辉竟毫无所获,“御天借势”再难借到半分真气,只得凭借本身修为与妖后缠斗。
毫无引气借力的时机,龙辉当机立断,双足驻地,双手朝天,一手召唤九天雷劲,一手吸纳十地阳气,“霹雳”与“阴阳”两篇融会贯通,苍穹怒雷结合烈阳丹火,霎时震惊四维十方。
“妖妇受死!”
龙辉一声雷霆怒吼,双掌平直推出,烈阳怒雷直扑妖后。
妖后一肃花容,周身燃起墨色火焰,玉手一指,墨色火焰蜂拥而上。
烈阳怒雷硬撼墨火妖光,顿时一声惊天巨响,两股极端之力冲突,竟时吞天灭地之惊爆,震爆百里方圆,三教祖师石像--碎!霎时间,天罗阵内蕴含之极阳气化作一股强烈的旋风,四人只觉得犹如置身烘炉炼狱,浑身水分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
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地面开始崩溃。
两人同时口角迸血,气息紊乱。
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中,忽闻一阵银铃脆笑,只见妖后笑靥如花,玉颊生晕,咯咯笑道地道:“本宫多谢公子援手,替吾族解除了万年之禁锢!”
龙辉闻言脸色一沉,暗叫不妙:“妖妇利用我与她交战时产生的力量来破坏天罗阵阵眼,中了她的奸计了!”
再联系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龙辉恍然大悟,原来妖后从一开始就设计布局,为的就是将自己引入阵眼,再暗中利用两大高手激战时产生的力量震溃阵眼。
这些天来妖后的无所作为并非在与龙辉斗耐心,而是借势制造出一个让龙辉和苦海逃亡的机会,之后便在阵眼等候二人。
而且在激战的过程中,龙辉连用“霹雳”、“阴阳”两篇功法,吸纳九天雷电,抽取十方阳气,更加速了天罗大阵的崩溃。
天罗圣贤封魔阵的崩溃已是不可阻挡,妖族出世更是铁板钉钉上的事,龙辉不禁懊悔万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妖族出世又如何,今天我就先毙了你这妖妇,我看妖族群龙无首后又如何祸害人间。”
心念一动,龙辉豁尽全力,压制内伤,再运阴阳,引气黩武,吸纳天罗圣贤封魔阵即将消散的阳气,将一身真气提升为至极阳气--“烈阳元丹”龙辉浑身散发出璀璨金光火芒,宛如九天骄阳,叫人不敢正视。
就在此时崩溃的阵眼已然山崩地裂,地面不断地崩塌,不消多时地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十丈方圆的大坑,而且在不断地扩大。
只闻龙辉怒喝一声,不顾天灾地祸,运起“烈阳元丹”化作一道火光扑向妖后。
妖后秀眉一皱,冷哼一声,玉手挥舞,墨色火焰再度浮现,烈火汇聚为一点,化作螺旋之气迎上“烈阳元丹”再闻一声巨响,两人被对方之雄力震退,同时口呕朱红,再次负伤。
龙辉“御天借势”收纳妖后余劲,藉此凌空换气,足下轻点,踩着尚为落入地底深渊的碎石,施展绝世轻功,踏空而过。
妖后眼神一寒,再起攻势,招行半式,随即逆运真气,一掌凌空发出。
龙辉故技重施,招运“御天借势”之法,然而在接招的同时,竟然大感惊讶,蕴含正逆两股气劲的一掌,防无可破之守竟是防不胜防,“御天借势”--破!强烈的震荡,使得龙辉内息紊乱,脏腑受创,气息难以维持,忽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陷入万丈深渊。
扑通一声,龙辉落入冰冷刺骨水中,口鼻同时进水,大脑霎时一者空白,意识也逐渐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龙辉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身子浮在水中,随波逐流,浑身筋骨却是剧痛欲裂,脏腑仿佛交缠在一起,难以提起半分真气。
所幸龙辉练成葵水真元,即便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身体也可以适应水性,要不然可是要被活活淹死。
龙辉放松身子,默默吸纳十方水元之气,用以滋润受伤经脉与脏腑,暗思道:“这莫非是傀山地底暗河水脉,只是不知道通往何处。”
稍一思考,龙辉便觉昏昏欲睡,很快便又昏睡过去。
朔风城的上空依旧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自从龙辉带人深入草原后,铁烈大军就没有发动过万人以上的攻击,只是偶尔派出小队人马骚扰。
铁如山也曾派出精兵袭击铁烈军营,但每次都是铩羽而归,无奈之下铁如山也只好下令按兵不动,静观对面敌军之动向。
铁如山登上城墙,凝视远处敌营,心中百念交集,此番铁烈大军处处透着诡异和神秘,特别是敌营上空那朵噬魂妖云,犹如哽咽在喉,叫他难以安宁。
“将军!”
一名亲兵快步跑来,行了个军礼道,“探子回报,铁烈派出一支千余人的骑兵朝清羽河奔去。”
铁如山浓眉一扬,神色冷峻地道:“这帮蛮子终于有动作了,立即派出三千骑兵,给我把这些打清羽河水源的蛮子尽数剿灭!”
就在此刻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神色有异地道:“将军,铁壁关派来使者,说是手中持有督帅的军令。”
铁如山面色一敛,点头道:“快请!”
传令兵应了一声,便下去邀请铁壁关使者。
不消多时一名身着素衣儒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上城墙,铁如山一见此人,神色不由一沉,拱手道:“谋师请临朔风城,铁某倍感荣幸。”
中年男子便是铁壁关首席智囊,被尊为“谋师”的陆乘烟。
陆乘烟抱拳道:“劣者见过铁将军,此番前来是口授督帅军令,这是督帅交吾之兵符,还请将军过目。”
说罢由怀中掏出一个青铜虎符,铁如山接过一看确实是虓勍督帅所有之物,亦是代表着铁壁关至高军令。
铁如山面色凝重,思忖道:“督帅竟然让陆谋师来传授军令,还佩戴青铜虎符,不知是何种重要军令?”
心知此事非同小可,铁如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谋师请到内府一谈。”
陆乘烟摇头笑道:“不必了,劣者在此说便可。”
铁如山不由有些纳闷,能动用青铜虎符的军令竟然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读,真不知道这回督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陆乘烟道:“铁将军,督帅有令,命令朔风城内所有军民在十天之内尽数撤离。”
此话一出,不但是铁如山,就连在场的士兵也惊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阵子,铁如山才反应过来:“陆谋师,你所说的可是督帅的意思……”
陆乘烟笑道:“当然,这是督帅亲口告诉我的,将军莫非怀疑此令有假吗?”
铁如山叹道:“不敢。只是弃城之事非同小可,铁某需得给城中军民一个交代。”
陆乘烟摇头道:“弃城的理由劣者可以告诉将军,但是决不能宣扬出去,还望将军见谅。”
铁如山点头道:“也罢,还请谋师明示。”
陆乘烟俯首在铁如山耳边轻语了几句,只见铁如山脸色大变道:“此话当真?”
陆乘烟点头道:“当真,还请将军尽早下令。”
立时,铁如山将朔风城内的十八名万兵长尽数召至将军府,不多时十八名万兵长神色凝重地离开,点齐各自兵马候命。
三个时辰后,铁如山公布弃城的命令,顿时引起朔风城内一片慌乱,但百姓当中有不少退役老兵或者民团乡勇之流,有这些人主动挺身而出协助军方组织百姓撤离。
朔风百姓久经兵灾,对于迁徙之事也不陌生,所以很容易便平静下来,听从军兵的安排,有条不紊地从西门撤出朔风城。
经历连番激战,朔风守军也减员不少,原本二十万大军此刻只剩十二三万,而铁如山给每一个壮年男子配上一柄钢刀,让其亦担当起守护妇孺的责任,无形中又多了几万的兵力。
正所谓军令如山,众将士唯有毫无条件地执行,但不少人心中皆有疑问:虽说铁烈此番军容强盛而且还有妖魔助阵,但朔风城内兵多将广,粮草充沛,打起来未必会输,为何一向英明的铁将军竟然会主动弃城。
这一切的一切也只有朔风高层有资格知晓,下面的士兵只能郁闷地执行军令。
铁如山登上城墙看着不断撤离的百姓,心中生出几分焦虑:“朔风镇内有百姓十余万,可谓是边疆最大的城池,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撤出这片是非之地。”
“将军!”
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来道,“敌军开始有动作了!”
铁如山闻言快步跑到城池正方,远远观望只见敌营之中沙尘飞扬,显然是军马集合的征兆,以他数十年的戎马生涯可以断定,铁烈这次派出的兵马不下五万之数,而且观其尘土飞扬的方向,很有可能是要绕过朔风城的正面,进攻西门撤退的军民。
铁如山脸色凝重,冷哼道:“铁烈定是知道我军要弃城的消息,所以派出大军准备阻止朔风军民离去。”
步兵营万兵长,陈方皱眉道:“将军我们是否让百姓先撤回城中?”
铁如山冷哼一声道:“撤?你说该怎么撤!现在城门里还排着几万人的长队,若是让前面的人撤回来,前后百姓堵在城门,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到时候铁烈大军一到,朔风城便要不攻自破了!所以不能撤,陈方你立即带领你的人给我堵住敌军,直到大部队撤离为止!”
陈方肃然道:“属下遵命!”
铁如山不由叹了口气,眼中闪出一丝悲痛的神色,这个命令就是要牺牲最少的人来保全主力,而陈方与他的士兵就成了这个战术中的弃子。
陈方乃是铁如山一手提拔之人,想到要亲手将自己的爱将推出去送死,铁如山心如刀绞,但身为朔风最高统帅不由得他感情用事。
陈方猛地行了个军令,道:“属下永远记得将军提拔栽培之恩,我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放一个铁烈蛮子通过!”
铁如山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强忍泪水,解下配在腰间的军刀递给陈方道:“此血铸刀陪老夫征战数十个寒暑,斩杀了不少异族蛮子,这就赠予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陈方接过血铸刀,沉声道:“多谢将军赠刀,陈方定不负将军重托。”
莫名其妙的撤军令,众人已是一肚子的狐疑,此番又逢铁烈进兵,一种慌乱的情绪已经在二十多万军民中渐渐滋生。
铁如山看着陈方远去的背影以及队形凌乱的队伍,心中不由一阵凄然:“虽是无奈之举,但不知能有多少人可以安全抵达铁壁关。”
陈方点起一万步兵,以陌刀、钩枪、弓弩、铁甲、神火五营为基础,在城外五里处的一个小山丘上组成的步兵方阵,此处乃敌军冲击朔风城西门的必经之路,陈方借助地势,不但可以居高临下,还能最大限度地减弱游牧民族的骑兵优势。
在山丘后方暗中藏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这一万五千人担负着掩护大部队撤离之重任,只许胜不许败。
构枪营的一名百兵长小声嘀咕道:“明明倚城而守是最佳的方法,铁将军为何要命令弃城而去,这下可好,城里面乱成一锅粥,不但没有发挥最大的优势,反而还将自己置于绝对的劣势。这搞不明白铁将军在做什么!”
“大胆!”
只闻陈方一声怒喝,“铁将军行事岂容尔等非议!”
那名百兵长吓得脸色铁青,冷汗直冒。
陈方瞪了他一眼道:“此番若非用人之际,定要将你军法处置。”
那名百兵长赶紧回礼谢罪,陈方看了他一眼,走到队伍的前方大声喝道:“诸位兄弟,这次弃城撤退也是从大战略考虑,大家不用想太多。只是如今铁烈蛮子试图出兵偷袭撤退的百姓,这里边都有我们得亲人,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死守此地,决不后退?”
“是!死守此地,绝不后退!”
念及亲人家属,众士兵斗志大增,战血沸腾,霎时行伍间的颓风一洗,爆发出一股浩然军威。
远处沙尘滚滚,显然已是铁烈骑兵强势压境。
陈方虎目一寒,手掌一挥,喝道:“准备神武大炮!”
只见一队士兵推着五口大炮行至阵前,炮口一律向外。
朔风城城墙上本有十口大炮,如今为了掩护大部队安全撤离,铁如山令人将其中五口拆解下来,推至此地,可见此战不容有失。
“上膛!”
陈方高举令旗,炮手同时为火炮推山炮弹。
“打!”
陈方猛地一挥令旗,只见炮口吐出耀眼火光,随即震天霹雳怒,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铁烈骑兵被炸得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第一轮攻势便打出了气势,恒军的士气霎时高涨,铁烈众兵目睹了如此毁灭性的武器,一时间也被打懵了,军容已然不整。
陈方立即捕捉到了这一刹那的战机,对传令兵大声说道:“命令骑兵出战,冲击敌军阵容!”
这队骑兵正是当日李霄云的残部,李霄云战死后,这五千人暂时划入陈方管辖,在接到出战的军令后,众骑兵纷纷抽出马刀,策马狂飙,朝着铁烈冲去。
“杀!为李大人报仇!”
这队骑兵当日被兽化为狼人的铁烈士兵杀得溃不成军,减员五成,就连主将也丧命,如此耻辱使得这些残兵一直郁郁不乐,如今看到仇人就在眼前,每个人眼睛皆是一片血红,恨不得将敌人挫骨扬灰。
骑兵杀入铁烈阵中,正是以骑对骑,劈汇出恒远悲壮的烽火硝烟。
水无常势,兵无常形,却忌无形。
行军并无固定形势,但却不可失去阵型,因为一旦阵型丧失,面对敌军的攻击就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守或者反击,只能任人鱼肉。
铁烈此刻已被五门火炮给打懵了,气势丧失,阵型不整,虽有五万多人,但却被区区五千恒军铁骑杀得人仰马翻。
“呼--”铁烈军中响起洪亮的号角,正是撤军之征兆。
虽然恒军此番动作只是对前军造成伤害,其主力并未受损,但前军溃败势必影响军阵,如此下去只会让整队人马的士气丧失,无奈之下唯有撤军一途。
看到敌军后撤,陈方也不愿过于纠缠,他的任务就是拖住铁烈直至大部队安全撤离,所以也就此鸣金收兵。
清点人数后,骑兵减员一百二十人,而铁烈至少死伤两千人以上,如此战绩换做平日足以自豪,但此刻陈方没有丝毫喜悦,在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战局的担忧:“希望将军所说的事不是真的……”
打退铁烈后,陈方命令就地扎营,修建防御工事,誓死死守阵地直到朔风的百姓和主力部队撤离为止。
天色渐暗,凄冷的液风送来浓烈的血腥味,陈方登上暂时修建的了望台,回望朔风城,只见一条火龙在缓缓地向城外挪动,这正是点着火把撤退的百姓和军队。
看着这一幕,陈方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三十年前那场兵灾是否也如现在这般,百姓颠沛流离,无家可归……”
与陈方一同站在了望台的一名哨兵出声叫道:“大人,有情况!”
陈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远处似乎有一团黑影正在蠕动,显然是大队人马正在逼近。
心中一愣:“莫非是铁烈发动夜袭?”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看这队人马的规模不下于五千,如果要夜袭的话动用如此多的人马难免会打草惊蛇,但是如果要强攻的话,这队人马移动的速度实在太过缓慢了,完全起不到雷霆一击的效果。
陈方冷哼一声:“管你耍什么花样,老子照打不误,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作战!”
军令一下,全军齐动,不消多时已是集合完毕,整戈待发。
由于炮弹有限,在未明虚实之前陈方不会轻易使用。
于是再次摆出步兵方阵,铁甲营在前,神火营与弓弩营紧随其后,陌刀勾枪列于后方,骑兵待命准备随时冲击。
远处的黑影渐渐显出轮廓,凝神定睛,竟是一群衣裳褴褛的士兵,其动作缓慢,步态蹒跚,不像铁烈的精兵悍将,倒更像一群残兵败将。
陈方不由纳闷起来:“让这么一批残兵上阵,铁烈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是想让我们多杀几个人,好让噬魂妖云吸纳充足的冤魂吗?”
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敌军进入火枪的射程之内,陈方举起令旗,正想挥下之时,却看到最前面的一个士兵竟已断了一条胳膊,肚子也穿了一个窟窿,溢出一大截的肠子,陈方不禁大吃一惊,手中令旗迟迟为曾挥落。
随着距离的拉近,众士兵看清楚眼前的敌人--一群似人非人的东西。
这些人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要么就是开膛破腹,拖着内脏行走,其动作缓慢僵硬,神态呆滞,双目无神。
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依旧能够清晰地闻到一股怪味,那是一股发臭的咸鱼味,也就是所谓的尸臭。
仔细再看,竟然看到丧尸中有不少穿着大恒军服的人,显然是被敌军带走的恒军尸体。
僵尸!众人脑海里同时浮现这么一个词语,一种莫名的恐慌在队列中蔓延开来,面对半人半兽的铁烈精兵时,众人虽惊讶但依旧骁勇,但看到这群恶心的丧尸,不少人心中却多了几分恐惧。
无论是谁内心对于死亡都会恐惧,即便是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士兵,更是惧怕死后不得安宁,如今看到这一群丧尸,众人心中不禁泛起一种错觉:我死后是不是也像这个样子?白天胜仗积累下来的士气已是开始逐渐消散,恐惧、绝望等多种情绪在队伍中蔓延……陈方大喝一声:“他娘的,不就是一群死人吗,你们怕个鸟啊!活着的时候咱们都不怕他们了,更别说死后,这次就要这些狗杂种再死一次!”
说罢,甩下令旗,抽出血铸刀。
锵的一声,一道寒光绽放而现,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伴随铁如山征战半生的血铸刀强势出鞘,刀身上散发的铁血杀气竟让为首的几个丧尸出现了一丝惧怕。
“你们身经百战,乃大恒之精兵,会怕这区区死人吗!”
陈方手持血铸刀发出一声雷霆震怒。
众士兵闻言精神忽然一振,齐声大喝道:“不怕!”
陈方大喝道:“那就给老子狠狠地杀!叫这群孙子再死一次!”
当恐惧到达极限的时候,人就会用另一种形式发泄出来,杀戮是最直接的方法。
神火营率先开火,火枪齐射,漆黑的战场闪现无数焰火,犹如天上繁星,点缀着这片肃杀之地。
前面的丧尸首当其冲,纷纷倒地。
“好!”
众人一阵喝彩,与其说是喝彩倒不如说是发泄心中的恐慌。
第一排火枪手射击完毕,第二排紧随而上,举枪瞄准,准备进行下一轮射击,谁知竟看到震惊的一幕--本已是倒地的丧尸又缓缓爬了起来。
狼人尚可杀死,但眼前这群丧尸竟然毫发无伤,恐惧、绝望等多种负面情绪再次产生,众人已经到达崩溃边缘,持枪的手不断颤抖,手指仿佛被冻僵一般,迟迟扣不下扳机。
陈方神色一寒,虽是震惊,却依旧沉着,大喝道:“给我再打!”
军令如山,众人虽是恐惧但还是本能地扣下扳机。
同样地结果再次发生了,倒地的丧尸再次爬起,即便是被火枪打断腿脚的丧尸也用手朝爬恒军阵地爬来,口中还发出低沉的吼叫。
陈方眼睛一亮,因为他发现并不是每个丧尸都能再次爬起来,被火枪打中的丧失中有不少已经躺在地上不动。
陈方思忖道:“些丧尸并不是不死不灭,躺地不起的丧尸一定是被某些兄弟打中要害,只是要害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陈方从一个神火营士兵手中夺过一把火枪,瞄准一个丧尸的心脏开火。
倒地,再次爬起。
陈方皱眉道:“不是心脏,那便再打他的脑袋试试。”
于是又拿过一把火枪朝着丧尸脑门打去,只听呯的一声,那名丧尸轰然倒地,这次再也站不起来了。
陈方暗喜,立即下令道:“神火营,给我瞄准这些死人的脑袋开火。”
神火营士兵闻言纷纷举枪瞄准丧尸脑门开火,虽然是在黑夜,视野受到影响,但这些士兵还是凭着感觉瞄准,虽然并不是百发百中,但一轮射击之下也撂倒了三五十个丧尸,看到这些丧尸并非不可战胜,众人心中的恐惧消去了大半。
陈方暗思道:“要不是这些丧尸行动缓慢,走了半天也没走一百步,我也难有机会发现他们的弱点,只是在黑夜中弹药的损耗也比以往多。”
陈方并没有让神火营的士兵节约弹药,因为他知道士兵们需要发泄心中的恐惧,不然这个队伍迟早崩溃。
虽然命中率不高,但丧尸的动作缓慢,迟迟也未能进入有效的近战范围,神火营连续开枪,也撂倒了三五百个丧尸,但弹药的损耗却是极大,这么下来竟耗损了四成的弹药。
看着丧尸进入两百步之内,陈方果断命令神火营后撤,弓弩营顶上。
弓弩营众兵士将箭矢尽量对准丧尸脑门发射,由于距离拉近,视野也有所改观,这一轮箭雨下来竟杀了五百多名丧尸,这两百步,弓弩营一共发射了五轮的箭雨,杀死的丧尸也超过了两千之数。
随着丧尸的逼近,勾枪营与陌刀营将弓弩营换下,与丧尸展开短兵相接。
丧尸闻到活人的气息,姿态癫狂,发出嗷嗷的嘶吼声朝众人扑来,虽然力气比活人还大,但由于动作缓慢,而且毫无章法,被铁甲营挡在外围,难以寸进,勾枪从盾牌缝隙中刺出,对准丧尸的脑门狠狠地招呼,勾枪刺杀,陌刀出战,恒军之王牌岂容小视,陌刀挥动,这些丧尸要么就是身首异处,要被就是被斩成两截,虽然还能用手攀爬,但勾枪营的士兵可不会给他们机会,对着脑门补上一枪彻底结果他们的生命。
五千丧尸尽被杀灭,恒军竟然无一人死亡,只是有三十余人受了轻伤,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又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大胜,士兵们都是眉开眼笑,高兴不已,陈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次战斗神火营消耗了将近四成的弹药,这还仅仅第一天,按照撤退的进度,朔风军民最少也要十天才能安全撤离,这其中还没有考虑到敌军那些穷出不穷的怪异打法。
“陈大人,如今大获全胜,您为何还是愁眉紧锁呢?”
一名亲兵低声问道,在他们看来战胜这些丧尸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战胜了死亡,哪有不高兴之理。
陈方道:“我没事,你快去让弟兄们尽量回收箭矢。”
这场狙击战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火枪弹药已经消耗了四成,弓箭能节省就尽量节省。
黑暗,昏迷……不知过了多久,龙辉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跑着一块岩石而卧,全身皆泡在水中,刺骨冰寒袭遍全身,五脏六腑仿佛挤在了一起,苏醒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我此刻在哪里……”
四周张手不见五指,黑暗,寂静充斥在自己周围。
龙辉勉力爬上岩石,谁知刚一离开水面,只觉得身子剧痛欲裂,痛得差点又晕过去。
盘膝坐下,默运真气疗伤,此处水元充沛,正好吸收十方水源之气,再以五行相生转化之法调养静脉脏腑。
谁知刚一运功,龙辉只觉得内脏一阵剧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真气竟然难以维持。
惊讶之余,竟然发现伤势其重,竟然令得自己真气难以运转,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真气在体内运行速度极为缓慢,每经过一条经脉都疼得龙辉直冒冷汗,运功将近一个时辰才将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若是以往,半刻钟就可以将完成五个大周天,如今伤势依旧沉重。
御天借势乃吸纳消化对手真气劲力的功法,施展之前需要放空浑身真气,从而吸取对手的攻击,再藉此化为己用。
但妖后掌力之中蕴含正逆两气,龙辉将此掌力吸纳,使得体内造成了气流冲突,他这种情况就像一个高手先正向吐纳,随即逆向运气,这种做法乃是武学之大忌,轻则经脉尽断,重则立弊当场。
被正逆之气重创,使得体内气息失衡,又造成吸纳入体的阳气紊乱,从而冲击周身经脉,龙辉此刻一身经脉已然出现了裂痕,所幸他已修成先天真气,凭借先天真气强行续接经脉,但一身功体因此散去八分。
调息一阵,待到疼痛略为舒缓,龙辉才缓缓站起身来,打量四周环境。
如今身负重伤,眼力不及巅峰时期三成,只能面前看清一丈之内,远处的只有一片黑朦。
无奈之下,鼓起余力涉水而行,入水之后龙辉感觉到水流隐隐向着一个方向流动,不由心中一喜,水流向同一个方向就说明前方可能有出路。
越往前方,龙辉感觉到越是寒冷,伤残之身更感疲惫,本想催动葵水真元御水而行,但无奈寒气入体,不得不鼓起余力抵御严寒。
游了许久,龙辉更感疲惫,忽感身体被某些物体撞了一下,伸手在水中一捞,抓起一条十斤的无鳞白鱼,此鱼光滑细嫩,血肉融化也似,通体透明,可见内脏筋骨。
龙辉不做多想,把鱼塞入口中,生啖鱼肉,渴饮鱼血。
腥臭之中却有着丝丝鲜美,鱼肉鱼血普一入口,龙辉只觉得体内生出一股暖流,舒服无比。
此地乃地底阴河,这怪鱼应该在阴河寒泉中长大,肌理细嫩无比,抑且生来不见阳光,血肉不似地面生物,月久年深,化为无色。
此阴河水至寒至阴,本来不能活物,此鱼长在玄阴之地,乃是阴中之阳,能够滋补人体元气,对习武之人,效力尤佳。
若非龙辉此刻伤势过重,此鱼绝对能对其功体大有裨益,如今鱼肉鱼血只是补充一下自己的元气,功效不大。
白鱼遍布地底阴河,龙辉一旦感到饥饿便随手抓来,以其果腹,也不知游了多久,只觉得水流朝一处汇聚而流,而且越流越急,显然是出口就在不远处,龙辉心喜逃生有望,再次抖擞精神,朝前游去。
龙辉从一处洞口游出,顿感冰寒刺骨,眼前尽是一片白芒,四周尽是一片冰天雪地。
正是“妖姬定计挫真龙,山崩地裂天罗破。督帅军令弃孤城,壮士胆魄战行尸。”


第十回 极北冰海
傀山地底阴河竟然是流入这一片冰海,龙辉只觉得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一般,幸好这些日子来一直以白鱼为食,对于寒冷尚可忍受,若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早就被冻死当场了。
龙辉忍着海水的冰寒朝不远处的一座冰岛游去。
“傀山背面便是一篇冰天雪地,地底阴河流入冰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龙辉好不容易爬上岸,“只是不知道我如今身处何方,离朔风城究竟有多远。”
看着四周白茫茫的是一片,龙辉心中也是一片茫然,脚底下地冰层光滑如镜,四周寒气刺骨摧髓,伤疲之身几乎难以支持。
龙辉跨出蹒跚的步子,哆嗦着寻找栖身之地,以便暂时抵御寒风。
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响起,仿佛是什么猛兽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猎物,龙辉回首一看,只见不远处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朝自己缓缓逼近,在仔细一看,竟是一头巨兽,此兽通体雪白,浑身皮毛仿佛一尘不染,几乎与雪地冰川融为一体,若不留神观察根本难以发现其踪迹。
待此兽与自己的距离拉近,龙辉才看出这是一头巨大的白熊,一身皮毛虽是白如冰雪,但鼻头、爪垫、嘴唇以及眼睛四周却带着几分黑色。
龙辉倒吸一口冷气,思忖道:“此熊想必就是神州异志中记载的极北白熊。”
神州异志有云:极北之地,寒冰万年不化,生有白熊,毛如冰雪,力大无穷,善游,好斗。
龙辉冷笑道:“他奶奶的,你这畜生莫非是想饱餐一顿吗?”
白熊看着龙辉的双眼露出一丝贪婪的光芒,龇牙咧嘴,缓缓地朝龙辉走来,其神态悠闲自在,似乎已经将龙辉看做自己的腹中之食。
白熊围着龙辉兜了大半圈,忽然发出猛地向前一探,朝龙辉扑来,龙辉只觉一道白影映入眼帘,一股腥臭的气息涌入鼻中,叫人闻之欲呕。
龙辉虽已负伤,但要应付这白熊的扑杀还是绰绰有余,只见龙辉脚步微移,整个人硬生生地移出了一丈之外。
白熊第一下虽扑空,但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迅猛异常,庞大的身躯丝毫不显笨重,其灵动之处犹如脱兔,猛地一下又追上了龙辉。
白熊的这几下动作皆是从无数次扑杀捕食中磨练出来的,简单而又实用,但在懂得格斗技巧的人类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龙辉虽已受伤,但眼力和招式尚在,这头白熊虽是凶猛,但进攻却是直来直往,与那些沉重刚猛的招式颇为相似。
只见龙辉气定神闲,步法再变化出重重人影,使出论武决之“以疾破猛”出拳如电,连续击中白熊的喉咙,小腹,心口和脊柱,只听几声哀嚎以及骨骼断裂之音,白熊无力的趴在地上,口角溢血显然已是毙命。
龙辉村道:“要是连你这头畜生都打不过,我真该一头撞死算了。你这畜生来得也真是时候,正好给我送套皮袄。”
龙辉动手剥下白熊的皮毛,这白熊常年生长与极北冰寒之地,皮毛厚实,龙辉一披上去便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剥皮之后,那一身肥壮的熊肉自然不能浪费,在地底阴河天天吃鱼都快吃腻了,今天龙辉便要大块朵,好好尝尝熊掌的滋味。
伤疲之身需要更多的营养,生肉虽难吃,龙辉咬牙生啖,一头几百斤的巨熊便被龙辉吃了个精光,熊心和熊胆更是难得补品,龙辉自然不会放过,忍着血腥恶臭强行吞下,而胃肠之类的脏腑,龙辉并没有吃,任其丢在原地。
一头白熊下肚,龙辉再暗自调理气息,只觉得体内那阵剧痛减轻了不少,元气亦恢复了相当一部分。
龙辉抹了抹口唇和脸上的熊血,发现竟已经凝结成冰,不由自嘲道:“想不到我不但成了个大饭桶,还是一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大白,大白,你这畜生又跑去哪里啦!”
急促的声音由远而近,一名中年儒生快步奔来,当他看清眼前这一幕时立即呆住了--冰层上躺在一具残缺不齐的骨架,鲜血流了满地但却已然结成触目惊心的“血冰”内脏散落了一地。
中年儒生猛地扑到跟前,抱住熊尸嗷嗷大哭:“大白啊,你怎么就这么离我而去了……究竟是哪个畜生害了你啊……快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龙辉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莫非这人使白熊的主人,遭了,此事复杂了。”
再仔细一看,这儒生一身破旧儒袍甚是单薄,但他却丝毫不显一丝畏寒之态,显然内功已然练到无心而生之地步,即便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内力也能够自动流转全身抵御严寒,可见其修为不俗。
龙辉思忖道:“我现在有伤在身,还是以安全为重,虽然我问心无愧,但还是先暂避风头吧。”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龙辉正想趁着儒生悲痛之际溜之大吉,谁知脚步刚一挪动,那名儒生便化作一阵旋风朝自己扑来。
儒生看到龙辉身披雪白熊皮,嘴巴上还挂着血迹,不由火冒三丈,怒喝道:“贼子,还我大白命来!”
说话间便是一掌拍向龙辉面门。
龙辉无奈之下出掌迎战,只觉得对手掌力雄厚刚烈,刚一接触,内脏立即翻滚起来,一口鲜血几乎喷出。
儒生咦了一声道:“贼子手底不差,能接下吾一掌,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挡得住多少掌。”
于是招出连环,掌掌皆有风雷疾电之威,攻得龙辉几乎喘不过起来。
龙辉且战且退,叫道:“前辈请听我解释……”
儒生哼道:“解释?解释个头啊,我的小白都被你吃了,要解释你下去跟它解释吧!”
儒生越说越气,招式也越发犀利,仿佛龙辉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恨不得吃起肉喝其血。
龙辉不由心中有气,骂道:“不明事理的穷酸,你养的畜生要伤人,难道你要我束手待毙吗!”
儒生哼道:“我家大白肚子饿了当然要吃东西了,既然它想吃你,你就让它咬上一口,又不一定会死人。”
龙辉闻言不由哭笑不得,这穷酸看似一身儒门风骨,说出来的话却是无理无赖之极。
“岂有此理,让它咬上一口还有命吗!”
龙辉不由大怒,立即使出“论武决”儒生凌厉杀招顿时无功而返,只觉得自己无论出什么样的绝招,眼前这可恶的贼子总能后发先至,一举破招,但此子虽有破招之能却无反攻之力,好几次自己露出致命的破绽,这小子均没能把握住,而且每次对掌都显得后劲不足,儒生不禁暗喜:“小子招式虽然厉害,但内功修为有限,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儒生沉腰扎马,猛提内元,只见浑身紫气弥漫,光耀三千,正是儒门镇教神功--紫阳玄功。
正所谓一力降十慧,紫阳玄功乃不世之绝学,龙辉此番真气不足,“论武”的破招法门在此刻失去了引诱的效力,只觉对手大力磅礴而至,雄厚真气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内伤顿时收到牵引,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生死存亡之际,龙辉勉强再运内力,祭起“无相”和“御天”两大功法。
先以“无相”分析对手真气内力,再出“御天”化解紫阳玄功那磅礴真力。
“无相”本来就是分析模仿对手武功的法诀,但龙辉此刻有伤在身,真气不足,只能分析,不能模仿,而“御天”具有化解卸除劲力和吸纳储存劲力的效果,但此刻也因为负伤在先,也只能勉强做到化解卸除这一步,但两种法诀同时使出却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无相”分析儒生此招之诀窍,乃是阴七阳三,刚六柔四,掌含金属风雷势,于是“御天”便以“阳七阴三.刚四柔六.火属山海势”化解。
势在必得的一击,顿时化为乌有,毫无痕迹,儒生不禁大吃一惊。
临阵创招,勉强合并两大法诀,龙辉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脸色煞白,双腿发抖,几乎瘫倒在地。
儒生冷哼道:“臭小子,你能接得下一招,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接得下第二招。”
说话间,紫气翻涌,真气凝于双掌。
龙辉暗中叫苦:“他娘的遇上这么个疯癫的主,难道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一声冷笑响起:“书呆子你还真要脸啊,对付一个原本受伤的后辈还用上了紫阳玄功。”
只见一名道人立于一块巨大冰岩之上。
儒生脸色一沉道:“牛鼻子少啰嗦,这小子把我家大白吃了,我管他受没受伤,今天我一定得要他的命。”
道人冷笑道:“要是这小兄弟没受伤,我看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儒生呸道:“放屁,放屁,牛鼻子就会说屁话。”
道人呵呵笑道:“是啊,好臭,好臭,不知道是谁放得臭屁,真是臭不可闻。”
道人身影一动,身体像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龙辉跟前,龙辉觉得这道人似乎并没有恶意,也任由他靠近。
道人走到龙辉跟前,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的伤势竟如此沉重,就连吐息中也隐隐透着血腥味。”
龙辉微微一愣,不禁佩服此道人的眼力。
道人在仔细端详了龙辉一阵子,脸色不禁大变:“你的内脏严重破裂!脊椎也断了几处,居然还能站着呼吸走动?你是人还是鬼?”
龙辉苦笑道:“真人举手投足间皆透着道门气度,难道也分辨不出人鬼吗?”
被妖后正逆掌力所伤,导致体内气息失衡,磅礴真气冲击五脏六腑,再加坠入地底阴河之时身体亦被落石击中,龙辉不单单是经脉破裂,心,肺,脾,胃,脊椎都被震破了,所幸龙辉练成先天胎息,至纯的先天真气续接经脉,再拿捏精元,搬运血气,调整自己体内的气血,努力把破损的内脏用力粘合在一起。
道人回过神来笑道:“是我失态了,小兄弟恕我多言,你是否已经练成先天之境?”
龙辉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什么先天后天,还有区别吗?”
道人哈哈笑道:“小兄弟如此坦然生死,要么就是堪破红尘的大智慧之人,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恢复充满信心。”
龙辉苦笑道:“恰好相反,小可什么都不是,只是红尘之间的一个俗人而已。既未堪破红尘,更没信心恢复。我之所以这么平静只是秉着顺其自然的心态罢了,这个时候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坦然接受。”
道人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这番话倒有几分我道家之风骨,老道喜欢的很。你放心吧,有我在这里,那个书呆子不敢对你怎么样。”
儒生闻言顿时怒气冲天骂道:“你姥姥的臭道士,你非要跟我抬杠是不是!”
道人冷笑道:“且不说这小兄弟甚合老道的脾性,就算我看他不顺眼,但只要是你书呆子要杀之人,我偏要救。我就是要跟你抬杠,怎么样!”
儒生气得暴跳如雷,一身紫气更是浓郁,照得雪白的冰雪都染上一层绚丽的紫霞,显然已是将紫阳玄功推上顶峰的表现。
道人衣袖一挥,冷笑道:“你有紫阳玄功,我就没有看家本领吗。”
话音未落,道华透射,周身浮现八卦气劲。
儒生顿时脸色大变,哇哇大叫道:“岂有此理,你这死道士竟然要‘先天绝卦’对付我!”
道人冷笑道:“书呆子,就许你用你们儒门的绝学,还不准我用一下‘先天绝卦’吗?”
先天绝卦与紫阳玄功一样皆是三教中至高绝学,想不到在这人烟罕至的极北冰原之地还能看到这两大绝学,龙辉不禁对着两人的身份浮想联翩。
“任平凡、昆仑子,你们两个又发什么疯!”
一声清冷的女声响起,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不由纷纷收敛气息,定定地看着那道婀娜身影。
龙辉循声而望,却看见一名身着比丘僧袍,却蓄着三千青丝的女子。
儒生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道:“白莲,这不怪我,是昆仑子这鸟道士故意跟连同这臭小子欺负我!”
龙辉差点没一头撞在地上,这儒生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是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跑回家中跟大人诉苦一般。
那名叫做昆仑子的道士指着儒生骂道:“任平凡,你少搬弄是非,明明是你养的畜生试图伤人,这位小兄弟出于自保才杀掉那头笨熊,你居然还要取这名小兄弟的性命,我看不过才出手制住。”
任平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大白要伤害那小子,你明明是对前天大白偷吃你丹药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连同外人杀掉我家大白,你给我偿命来!”
昆仑子见这泼才竟然诬陷到自己身上不禁火冒三丈,骂道:“去你奶奶的臭穷酸,你这个不要脸的淫书生,昨夜你偷看白莲洗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呢,你竟然敢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
那名叫做白莲的女子脸色瞬间一红,正想开口又听到任平凡大大咧咧地叫道:“死牛鼻子,你上次还偷白莲的亵衣呢!”
白莲再也忍不住了,怒喝一声:“你们两个通通给我闭嘴!”
怒气勃发之际,真气也随之爆发,沛然佛门圣耀将雪地照成一片金黄,龙辉不禁大吃一惊,一个道士,一个儒生再加上一个蓄着头发的尼姑,眼前的一切竟然是如此的复杂,却又叫人哭笑不得。
任平凡与昆仑子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吱声,白莲雪白的脸颊闪过一丝红晕,但很快就消失了,她将目光投向龙辉说道:“施主似乎身有不适,不如到寒舍歇息一下。”
龙辉点头道:“有劳师太了。”
走了大概两里左右的路程,看见三间冰雕小屋,小屋摆成三角阵势,其中央却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雪坟墓,虽只是远远看去,龙辉却觉得冰墓之中透出一股凌厉之气,如一柄蠢蠢欲动的盖世名剑,试图挣脱束缚一展锋芒。
龙辉只觉得冰墓之中似有一丝熟悉,不禁向前走了几步,只觉得肃杀之气蜂拥而至,倏感内息翻涌,几乎吐血,头昏欲呕。
就在此时,身后按来一掌,抵住龙辉背门,一股沛然真气入体助其平复血气。
回首一看,出手者正是昆仑子。
龙辉感激地道:“多谢道长。”
昆仑子道:“小施主,这座冰墓可不简单,你伤体未愈不可接近其十丈之内。”
任平凡冷笑道:“不知死活的小鬼,想老子在沧海阁修行多年,刚开始的时候也吃了个暗亏,就凭你这半残之身,不死就算你命大。”
龙辉皱眉,心念一动:“沧海阁?学海儒门三壶之一,看来那位师太和道长身份也不简单,说不定也是雷锋禅寺和正一天道的人。”
学海儒门乃儒教之首,共分三脉,一者沧海阁,二者云汉院,三者雨丈楼,这三脉共同执掌天下儒风。
白莲颔首道:“施主请到屋内一坐。”
说罢让身请龙辉进屋,昆仑子与任平凡看着白莲,眼中透着一丝祈求之意,白莲皱了皱细长的秀眉,冷声道:“今日贵客来访,你们不妨也进屋吧。”
两人顿时喜出望外,跟在龙辉身后走进白莲的冰屋。
普一进屋,龙辉只觉得四周涌出一股寒气,但却无屋外那般刺骨,而且还带着几分清凉,使人不觉精神一振,身上伤痛亦有所减轻。
龙辉仔细端详屋内之情况,四周家具简单却又十分整齐,而且皆是冰雕所制,但每件家具上都刻有佛门经文,龙辉虽不认识经文,但却隐隐感觉到这经文构成了一座阵法,卸去冰原的刺骨寒毒,保留其冰凉之感,能起到清热去火,稳定心神的作用。
白莲请三人坐在茶几之前,各为三人斟上一杯茶,昆仑子和任平凡看到杯中茶水,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昆仑子端起茶杯,深深地吸了口气,笑呵呵地道:“想不到今天贫道有此口福,能再次品尝到莲叶雪茶。”
任平凡哼了一声道:“你这俗人哪懂得什么茶道,莲叶雪茶予你,简直就是牛嚼牡丹,无异就是暴殄天物。”
昆仑子冷笑道:“那贫道便请教任兄何谓茶道?”
任平凡神色一敛,面露庄严之色,款款而道:“茶道亦是茶德,可分廉、美、和、理、敬、清、融、健八德。廉者,推行清廉、勤俭有德。美者,名品为主,共尝美味,共闻清香,共叙情谊,康起长寿。理者,品茶论理,理智和气之意,以茶引言,和谈商事,以茶待客,以礼相处,理智和气。敬者,客来敬茶,以茶示礼之意。久逢知己,敬茶洗尘,品茶叙旧,以茶传情,互爱同乐。清者,廉洁清白,清心健身之意。融者,祥和融洽、和睦友谊之意。手捧香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至交相见,清茶一杯,气氛融洽,有水乳交融之感。健者,健康无病也。饮茶之时茶叶必精选,劣茶不宜用,变质不可饮;不洁之水不可用,水温更要讲究,冲和注均须把握时间。治茶当事人,本身必健康,轻如风邪感冒,亦不可泡茶待客,权宜之法,只好由第三者代劳。茶为健康饮料,其有益于人身健康是毫无疑问的。推广饮茶,应该从家庭式开始,拜茶之赐,一家大小健康,家家健康,一国健康,见到全体人类健康;茶,就有“修、齐、治、平”的同等奥义。
昆仑子打了个哈欠道:“讲了半天,我都快睡着了,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有事没事就要掉书包。”
任平凡冷笑道:“牛鼻子真是蠢笨如牛,跟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昆仑子举杯,不理任平凡,一品清香莲茶,一杯清茶入口,昆仑子神采奕奕,笑道:“好茶,入口只是虽觉淡雅,但却口齿留香,令人清心宁神,更有莲花之高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此茶可谓是白莲你而现世,饮到此茶便犹如一睹白莲之风采。”
这牛鼻子说到最后竟带着几分轻佻之意,白莲俏脸一沉,沉声道:“昆仑子,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开始得寸进尺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扫地出门。”
昆仑子赶紧住口,而任平凡则在一边暗自得意,幸灾乐祸。
白莲不再理会这两个活宝,微笑地对龙辉说道:“施主请吧。”
龙辉思忖道:“他们若要加害于我直接动手便是,以我如今的功体根本不能抵挡,没必要耍什么花招。”
于是将茶送入口中,只觉得一股淡淡地清香由舌头流遍四肢百惠,使得原本烦躁的内心瞬间平静下来。
龙辉不由赞道:“好茶,不知晚辈还可否再饮一杯。”
任平凡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道:“臭小子别不知好歹,我认识白莲几十年也就喝过三杯莲叶雪茶,你初来咋到就能喝上一杯已经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白莲瞥了任平凡一眼冷冷地道:“你再不喝此茶,一会茶香散去你可别后悔!”
任平凡闻言赶紧闭嘴,专心品茶,一旁的昆仑子看到任平凡被训斥脸上也是现出得意神色。
忽闻白莲说道:“施主请恕贫尼多嘴,你这一身沉重的伤势是否是拜妖族所赐?”
龙辉微微一愣,也不做隐瞒苦笑道:“师太果真目光如炬,晚辈确实是被妖族高手打伤。”
白莲皱眉道:“施主的经脉尚残余着一丝妖气,这丝妖气虽然已经十分微弱,但却十分精纯,恐怕伤你之人不简单啊。”
昆仑子沉声问道:“小施主,你是否是从傀山逃出来的?”
龙辉微微一愣,心想这三人在傀山后方的冰原安家落户,而且又是三教中人,想必对傀山的了解犹在苦海之上,于是也不隐瞒,点头承认。
昆仑子叹道:“难怪当日傀山方向妖气冲天,看来那帮妖孽要出世了。”
任平凡道:“莫非是天罗圣贤封魔阵失效了?这不太可能啊,当日六阴凶元都没将天罗阵怎么样,这才过几天,难道就被这些妖孽冲破了?”
昆仑子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没听说过吗?天罗阵都经历了上万年的时光,再被六阴凶元这么一冲,那里能顶得住,破阵是迟早的事情。”
任平凡两眼一瞪,回骂道:“你知道个屁啊,六阴凶元的那天,傀山明明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阳气,不但压制住了傀山的阴气,而且还修补了天罗圣贤封魔阵的缺憾。按理来说,这个阵法最起码也能再顶上三五百年的,怎么会在短时间内被破阵。”
龙辉苦笑道:“其实此事我朵朵少少都得负上一些责任。”
昆仑子哦了一声,问道:“小施主可否详说一二。”
龙辉将当日与妖后一战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儒道释三人听后无不动容。
白莲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妖妇无论是修为还是心计都变得更加可怕。”
龙辉奇道:“师太莫非认识妖后?”
白莲苦笑道:“曾经与她交过一次手,说起来也惭愧,当年贫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们三人隐居在这极北之地一方面是为了暗中监视傀山动静,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增加自身功力,以便应对日后之变数。”
龙辉闻言思忖道:“那妖妇可以自由出入天罗大阵,跟三教高手发生冲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昆仑子接口道:“何止是认识,当年白莲还差点死在那个妖女手上呢。若非我及时赶到,后果是在不堪设想。”
任平凡冷笑道:“牛鼻子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当年可也是被那妖女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先下去了。”
昆仑子哼道:“你当年也好不到那里去,被人家三下五除二就夺去佩剑,还差点被一剑封喉。”
白莲厉声道:“够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情斗嘴,当年我们无论是谁,单打独斗都不是那妖女的对手,若非楚兄及时赶到我们恐怕都难逃一死。”
龙辉问道:“师太所言的楚兄莫非就是如今的剑圣楚无缺前辈?”
白莲点头道:“正是,公子也认识楚剑圣?”
龙辉笑道:“剑圣威震江湖,谁人不识。”
白莲笑道:“前人再怎么威震江湖,但如今的天下始终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小施主虽误中妖后奸计,但毕竟是年轻气盛,阅历不足,只需假以时日你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龙辉苦笑道:“多谢师太夸奖,晚辈如今脏腑破裂,经脉受创,朝不保夕,还谈什么前程。”
昆仑子呵呵一笑道:“你若是受了别的伤我们可能还真么办法,但是……”
龙辉一听昆仑子这话,似乎有所转机,急忙向昆仑子请教道:“前辈莫非有办法可以治疗我这半残之身?”
昆仑子道:“替你修补内脏脊柱,保住性命贫道还有几分把握,但是对于续接经脉,为你恢复功体,老道就无能为力了。”
龙辉道:“能保住小命就已是大幸,至于恢复功体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计较,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昆仑子点头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万事皆休。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但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是有很些武林高手一旦丧失功力,活着修为大跌,他们很多人都选择轻生,你能有此觉悟是在不俗,他日你即便不能恢复功体,也能成就大事。”
白莲也是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龙辉,任平凡依旧是看龙辉不顺眼。
昆仑子将龙辉带到屋外,指着那座冰墓道:“贫道的方法就是委屈小施主到冰墓中待上几天。”
龙辉一脸疑惑地道:“到冰墓中待?道长何出此言?”
昆仑子笑道:“你与妖后激战之时不断地吸纳天罗阵眼中的阳气,后来又被妖后正逆之气所伤,致使阳气失衡,冲击经脉脏腑,所以说你伤势的根本是在于体内阳火过盛,所以老道便借此地寒冰之气替你消除这烈阳火毒。”
龙辉恍然大悟,此法与当年替崔蝶疗伤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效,都是泻除过盛的气,使得体内气息重新平衡。
昆仑子又说道:“而且小施主你又吃了那头白熊,对于你的内脏恢复更是事半功倍了。”
那头白熊仗着其主人撑腰,不知偷吃了我多少丹药,全身都充满了药性,简直就是一个活的炼丹炉。
说起白熊,任平凡被气得脸色阵青阵白得,若不是白莲在场恐怕早就一掌打过去了。
龙辉点头道:“道长所言甚是,晚辈受教了。”
说罢便要向冰墓走去,谁知昆仑子竟一把拉住他,道:“那座冰墓已经有人了,贫道再替你另修一座吧。”
龙辉奇道:“究竟是何人在里面,莫非他也受了重伤?”
白莲接口道:“并非受伤,只是此人练功之时太过激进,导致走火入魔,其长辈才将他送到此地,凭借冰原寒气消磨其燥热之心,以便令他冷静下来,早日恢复道心。”
龙辉按照昆仑子的指示来到另一处空地盘膝而坐,只见昆仑子脚踏七星步,口诵道术咒语:“复天之清,肃地之灵,万象归一,太阴元气,赦令无极。”
随着咒术的进行,龙辉只觉得四周寒流汇聚而生,身体竟被镀上一层冰霜,一股冰凉缓缓流入体内,那原本如同烈火焚烧的脏腑也渐渐冷却下来,但眼皮却是越来越重,疲惫之感席卷全身。
一座崭新的冰墓很快便建立起来,与原先的那座冰墓遥遥相对。


第十一回 壮士悲歌
五天了,陈方率领部下顶住了铁烈轮番的强攻,无论是丧尸也好,狼人也罢,恒军战士用血肉之躯一次又一次地打退异族妖孽,也留下了不少热血男儿的性命,一万五千名士兵如今已经减员四千多人,神火营的弹药已经消耗殆尽,弓弩营的箭矢也仅剩三成,但为了能给朔风军民争取更多的时间,陈方紧咬牙关硬撑,不让铁烈轻越雷池。
一名军医疾步走来,神色紧张,低声道:「大人,有几个受伤的兄弟不太妥。」
陈方眉头一皱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亲兵道:「三天前有好几个兄弟被丧尸咬伤,他们的伤口一直流着黑血,属下替他们敷药后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而且伤口周围的皮肤变得越来越黑,还发出一股腐尸的臭味。」
陈方点了点头,带着几名亲兵朝伤兵营走去。
刚一走进营帐之内,便闻到一股腐臭恶心的气味,陈方在伤兵营走了一圈后,发现每个被丧尸所伤的士兵,绑带渗出黑色的液体,身上的绷带就犹如从臭水沟里捞出来一样污垢,而且每个人双眼紧闭,满口胡话。
陈方的脸色越发阴沉,召来了几个军医问道:「这些弟兄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军医道:「自从那晚与丧尸一战后,这些受伤的兄弟就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伤口先是变黑,之后就散发出恶臭……」
陈方皱眉道:「我要知道这些兄弟究竟是怎么了?还有没有救!」
几名军医面面相觑,最后一名年纪较老的军医低声道:「依照老夫的经验,这些弟兄很有可能是中了尸毒。」
陈方道:「那该如何救治?」
老军医叹道:「老夫也试过用传统的糯米拔毒法,但没有太大的效果。」
陈方道:「如果任由尸毒发展下去,这些弟兄们会不会变成丧尸般的怪物?」
老军医道:「可能性相当大……」
陈方眉头一扬,沉声道:「传令下去,把死去弟兄的尸体就地焚烧,再者调来三百士兵守住此地,如若有异状格杀勿论!」
咚咚——战鼓再响!陈方疾步如飞立即赶回前线,只见远处阵地尘土飞扬,显然敌军再次发动攻击。
「所有人立即给我集合,进入备战状态!」
随着陈方的军令下达,五大步兵营再次结成坚不可摧的步兵方阵。
望着一望无际的沙尘,陈方已感此战迢迢,这一次铁烈用来攻坚的兵力少说也有五万人以上,看来铁烈大汗是下定决心要一举拔掉这颗钉子。
陈方大喝一声:「火炮伺候,给我狠狠地打!」
此战事关恒军阻击之成败,一定要先声夺人,陈方这个时候也不再节省弹药,一声令下,五门火炮同时开火,一时间雷霆万钧,炮如雷鸣。
倏然,前方泛起阵阵青光,五门火炮被尽数挡下,铁烈大军竟然无一伤亡,雄壮的骑兵浩浩荡荡地朝恒军阵地奔来。
陈方仔细一看,竟见铁烈大军之前有一百多名身披青铜甲胄骑兵,那身青铜甲胄泛着夺目青芒,青芒交汇成似真似幻的光墙。
威力最大火炮毫无效果,恒军士气已然低落,陈方暗叫不妙,大喝一声:「火炮手给我接着打,我就不信打不碎那层绿龟壳!」
上膛,瞄准——五门神武大炮再次齐声怒吼,如同九天落雷般的炮弹再次朝铁烈大军轰击,青铜甲胄此刻大放豪光,在大军的前方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迅猛的炮弹爆炸后也仅仅使光墙泛起如同水面波纹般的涟漪,未损一员敌军。
看到这般情形,陈方却是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这道青色光墙在第二轮的炮击中竟微微地颤抖,于是挥舞令旗喝道:「炮弹上膛,给我再打!」
青铜甲胄虽能抗住炮弹的轰击,但身着甲胄的士兵始终是血肉之躯,爆炸时产生的震动使得他们身形不稳,陈方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命令炮手继续开火,连续两轮的密集炮火打下,那些身着青铜甲胄的铁烈士兵再也支撑不住,被炮弹的余震掀得人仰马翻,本因牢不可破的防线出现了缺口,青芒光墙顿时溃散。
陈方窥准机会,再命炮手继续开火,炮弹毫不留情地朝铁烈大军砸落,仿佛要出一口恶气,把刚才的憋屈狠狠地发泄出来。
火光大盛,炮声隆隆,铁烈敌军尚未来得及惨叫就被炸得支离破碎,那些没被正面打中的铁烈士兵却被飞溅的弹片射入体内,非死即伤。
五万多人的部队密集成团,这一轮轰击造成的损伤不可小视,铁烈的气势被恒军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彼消彼长,恒军气势如虹,骑兵队已经开始磨拳檫脚,胯下战马不断发出兴奋地嘶鸣,陈方知道此刻军心可用,气势可乘,当即下令:「骑兵列队,给我冲散敌军阵型。」
随着军令的下达,恒军骑兵纷纷策马冲锋,朝着慌乱的铁烈冲锋掩杀而去。
虽然经过多次战斗的减员,此刻恒军骑兵只有三千多人,但每次他们的出战都会大获全胜,杀得铁烈那所谓的天生的骑军大败而亏,所以这股骑兵早就形成了一种心理上的优势。
面对兵力数倍于自己的铁烈骑军,恒军骑兵毫不畏惧,犹如一柄尖刀直插敌军心脏,硬生生地将军容整齐的铁烈军分割成了两半,随即恒军骑兵再变,化整为零,在敌阵中穿插跑动,犹如数把解牛刀般将庞大的铁烈骑军打得七零八落。
铁烈骑军的将领不断地吆喝怒吼,命令各级军官收拢本部人马,进行局部的协同作战,对抗恒军的分割战术。
但无奈已是先机,阵型溃散,他们的顽抗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三千恒军在自己阵中杀进杀出。
恒军虽是占据上风,但经过多日的激战,这些骑兵早就已是人疲马倦,如今也仅仅凭着一股悍勇之气支撑,若给铁烈缓过神来,这三千人马还不够对方塞牙缝。
陈方不敢贪功,见好便收,趁着铁烈尚未回过神来,鸣金收兵。
看着恒军撤离自己阵营,铁烈将领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叽里咕噜地大叫着,命令大军逼上势要吃掉这三千恒骑。
看着且战且退的骑兵,陈方下令道:「打旗语,通知骑兵把敌军引过来!」
恒军旗手挥舞令旗,三千恒骑心领神会,不再理会身后追兵,全力策马狂飙,不消多时便拉开了四百多步的距离。
但是经过这一轮疾奔,战马脚力已开始不支,速度渐渐变慢。
就在此时,旗语再变,恒骑纷纷朝两翼散开,将身后的追兵尽数暴露在炮口之下。
「打!」
陈方一声令下,五门火炮同时开火,追在恒骑身后的铁烈骑兵化作炮灰。
陈方看着远处地面上的数十个大坑,不禁思忖道:「这一战下来,少说也干掉一万左右的敌军了吧,我就不信你这些蛮子还有胆子打下去。」
果真如陈方所料,攻过来的敌军已是调转阵型,垂头丧气地撤退。
以一万五千人将数十万铁烈大军挡在此地,并在多番战斗中歼敌数万,如此辉煌的战绩本应值得庆贺,但陈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铁烈人口本来就不多,此番出征几乎结集了举国之力,但连番大战下来损失了五万多人,按理来说他们早该知难而退,或者改变进攻路线,但是他们偏偏没这样做,似乎铁了心要跟我们在这里死耗下去。莫非在他们看来追上撤退的朔风军民比什么都重要吗?」
当日陈方接到铁如山的军令,了解到一些撤退的内情:铁烈军中藏有一件足以轻易毁灭朔风城的凶器,但由于某些原因没能及时使用。
虓勍督帅得知此事后,果断命令军民撤离,以免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尽可能地保存有生力量,实施坚壁清野的战术,将所有力量汇聚于铁壁关内,再与铁烈进行大决战。
但铁烈岂会任由到嘴的肥肉逃脱,于是派兵狙击撤退的恒军,要将他们困在城内,以便一举歼灭。
铁烈大汗也十分清楚,若任由这二十多万军民与铁壁关内的雄兵会师一处,将对铁烈南下的战略目标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朔风城的撤退。
陈方望着远遁的敌军心想道:「这些青铜甲士莫非就是铁烈的底牌之一,被我们逼得没法子了,才肯亮出来?如今的铁烈已经不再是常人了,丝毫不能大意。还有那朵妖云究竟有何种功效……」
想到这里陈方抬起头来望了铁烈大营上空的那朵血红色的噬魂妖云,只觉得那朵妖云所笼罩的范围似乎更大了,颜色也变深了,由原本的血红色变成了红褐色。
陈方无奈叹道:「从开战到现在双方死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吧,这几万亡魂都成了这妖云的养料了。」
「大人,敌军似乎又有动静了!」
陈方还没来得及下令打扫战场,便听闻士兵的呼声,于是赶往阵前一看,只见十五名独角巨人推着三架庞大的战车缓缓朝着边驶来,每架战车皆由青铜所制,做成狰狞可怖的怪兽形状,每架战车皆由五名独角巨人推动,轮轴滚动时发出咔咔的声响,犹如野兽的低吼,战车后边则跟随着大约两万多的骑兵。
陈方咬牙道:「管你来得是什么,我一律开炮把你们炸成肉泥!」
下令神火营的炮手准备火炮,只待敌人一进入射程范围之内便开火。
三千步,两千五百步……两千步……只要他们再往前多走五百步,便进入神武大炮的射程之内,陈方目光冷峻,来犯之敌。
青铜战车停在两千步之外,阵阵青绿异光由兽头口中发出,随即汇聚成一团浓郁的光晕,似乎正在积蓄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倏然,青芒大盛,三道异光如同闪电般划过战场,陈方顿觉耳膜鼓胀,头昏欲裂,整个人被一股磅礴巨力掀翻,撞得五脏六腑几乎拧成一团,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过了半响,陈方才算恢复了一些神志,待他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摆放神武大炮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三个大坑,五门神武大炮化作废铁,而残存的铁块上通红一片,就像是刚锻炼出来的烘炉铁,散发着焦臭灼热的气息。
而诸多炮手仿佛人间蒸发般原地消失了,在仔细看去,地上只有零零散散的断肢残骸,而且皆是一片焦黑。
陈方强忍伤痛站立而起,倏然又见三道青光疾射而来,所落之处便是大军驻扎之处,只见山丘之上冒起三团诡异光球,待到尘埃散去,整个山丘竟被消去大半,步兵伤亡惨重,地上除了遗留着一些断肢外,几乎不留痕迹。
目测估算,损失最少也有四千。
残余的恒军在这一刹已是六神无主,呆呆地看着那三个大坑,眼睛毫无神采,一片灰暗,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前方铁烈众军猛然大喝,纷纷化作妖狼形态朝着恒军奔杀而来。
风水轮流转,此刻恒军阵型大乱,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御,很快便被妖狼杀得溃败。
哀嚎惨叫,血肉横飞,恒军士兵顿时陷入修罗炼狱,惨遭妖狼屠戮。
「该死!」
陈方怒喝一声,抽出血铸刀挺身迎敌,虽是人弱力微,却凭一股血勇硬抗异族妖兵。
血铸刀仿佛感受到陈方的决意,绽放出凌厉红光,犹如血杀战神,力抗妖魔邪军。
血铸刀锋横劈竖削,狼妖非死即伤,很快陈方就拼着一股热血从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陈方刚冲出重围,却看到自己昔日的手足同袍惨遭妖狼屠戮。
一名士兵被妖狼一爪挖出心脏,放入口中嚼了几下便吞下肚子;一名士兵被狼人削掉半边脑袋,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一名士兵被妖狼咬破喉咙,血如泉涌……看着同袍惨烈死状,陈方怒火中烧,持刀杀入战圈。
在这个纯粹肉搏的时刻,一切谋略战术皆毫无作用,只有凭着本能反应和血勇凶悍在残酷的搏杀中生存。
陈方连杀数名妖狼,忽然头皮一阵发麻,不由打了个寒战——身经百战的他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是死亡逼近的感觉。
陈方当下不做多想,使了个一个懒驴打滚往地上一翻,避过身后夺命长枪。
「懒驴打滚」这一类的招数在那些武林高手眼中甚是不雅,但是在战场之上往往是这种简单而又不雅招式往往却是最有效的。
陈方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柄弯刀,挥手便朝身后持枪妖狼甩去,狠狠地劈在其面门中央。
「陈大人!」
陈方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循声望去,便看见几名陌刀营的士兵正结成队列朝自己这边移动。
见到同袍,陈方心中大喜,再添几分斗志,血铸刀大开大合,杀得妖狼不敢近身。
陌刀小队如同一个战场绞肉机,把靠近的狼妖劈成碎片。
「大人快进来!」
陌刀小队将陈方迎入阵中后,陈方心神略定,环视了四周一圈后道:「众人按照这队列前进,尽可能地收拢其他兄弟。」
陌刀手依言缓步推进,厚重而又锋利的陌刀开路,挡者披靡。
陈方一边杀敌一边大声大喊:「陈方在此,兄弟们不必慌张,大家奋力杀敌!」
主将的声音起到了一定的稳定军心的作用,伤残不堪的恒军勉强重组军容。
陈方指挥陌刀小队不断收拢残兵,很快便聚集了五百多名恒军,形成了有效地抵御力量。
陈方粗略地点算了一下聚集周围的残兵大多是陌刀和构枪两营的士兵,这两营士兵无论是在装备和经验上都适合近战,所以在同铁烈狼妖短兵相接的情况下尚可保全性命。
而弓弩和神火两营由于不善近战,此刻已经所剩无几。
而铁甲营的士兵更惨,由于铁甲既传热又不散热,所以那些没有被青光射中的铁甲营士兵被高热的铁甲灼烧致死。
陈方心念急转,下令道:「陌刀突前,钩枪押后,以三花破敌阵开路!」
五百多的残兵在陈方的命令下,依次排列成队,而钩枪刺杀接近之敌,而没被刺杀的漏网之鱼皆被陌刀阵碾成碎片。
恒军虽败,但军威不颓,以五百残兵在铁烈狼妖的包围圈中不断地制造麻烦。
三花破敌阵以三角阵势前进,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的异族妖狼尸身,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头,恒军士兵虽是伤疲交迫,但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的念头,奋勇杀敌。
就在此时,一股腐臭的气息飘来,定睛一看竟是三五成群的丧尸,而这些丧尸赫然是伤兵营中的同袍。
陈方暗叫一声不妙,自己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些被丧尸所伤的弟兄也都成为了铁烈的爪牙。
心中虽是悲怒交加,但此刻深陷内忧外患之绝境,已不容细想,陈方忍痛下令道:「他们已经不是我们得弟兄了,砍下他们的头!」
话虽如此,但要向自己昔日的同袍痛下杀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不少士兵因为一时心软,惨遭丧尸咬死。
连续死了十多名士兵后,众人才清楚的认识到眼前之人已非昔日兄弟,唯有——杀!陌刀挥动,钩枪疾刺,这些丧尸数量本就不多,而且动作迟缓,不消片刻便被杀光。
当杀死最后一只丧尸后,忽闻急锐如电的破空声,数名恒军士兵应声倒下,其喉咙上插着箭矢。
陈方挥刀护身,紧盯前方,只见一支手持弓箭的妖狼队伍冲出,个个引箭拉弓,箭矢纷纷对准五百恒军残兵,只要他们松开指头,恒军保管死伤过半,可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铁烈狼人只是将箭矢对准自己,并没有放箭,而四周的铁烈兵也停止了攻击,只是保持着包围状态。
此时,在弓箭手后方缓缓走出一头浑身通体银白毛发的狼人,仔细地端详了陈方等人半响,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的獠牙,随进这头银白狼人浑身发出青绿妖气,待到妖气散去,竟现出人相。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的威武男子,满脸虬须,扎着一头小辫子,身披厚实皮甲,但却裸露胸口,胸口处纹着一个狰狞的青灰恶狼,典型铁烈男子的打扮。
只见此人右手按在心口,朝陈方等人鞠了个躬,此乃草原各族对勇士表达敬佩之情时所行的礼节。
陈方不由一愣,凝神紧盯虬须男子。
只见那名虬须男子一开口竟是纯正的中原腔:「对面的诸位勇士,本人阿古那摩宝乃铁烈南征左统王,在此向诸位致敬。」
陈方暗自吃惊,这个左统王的相当于中原王朝的宰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陈方冷冷道:「原来是左统王大人,真是有失远迎。」
阿古那摩宝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陈方陈将军吧,小王也曾听闻过将军之威名,今日一见果真不愧是当世名将!」
陈方冷笑道:「多谢左统王夸奖,陈某受之有愧,若吾真是当世名将,也不会落得此番田地。」
阿古那摩宝道:「将军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天来,将军以一万五千人将我族数十万大军拖在此地不得前进,眼睁睁地看着战机流失,若非小王今日仰仗着苍狼神之宝物占了先手,恐怕再打一个月也未必能打下这座山头。」
他语气可亲,态度谦卑,与其粗矿的外貌极为不符,但却有种让人甘心为其效命的魔力。
陈方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左统王殿下,多余的奉承话可以省下了。」
阿古那摩宝摇头道:「陈将军可没有败,你们的任务应该是将掩护朔风主力撤退,如今你们的战略目标达成了,失败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陈方冷笑道:「那左统王殿下准备怎么对付我这个让你们蒙受失败的罪人呢!」
阿古那摩宝道:「将军不必如此戒备,小王对将军以及将军手下的这帮勇士绝无恶意。我铁烈族最敬重勇士,所以小王在此诚心邀请诸位加入我军。」
陈方面色铁青,哼道:「左统王还真是看得起陈某人。」
阿古那摩宝并没有正面回答陈方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我铁烈人人皆精通骑射,骁勇过人,恒军三个士兵未必打得过我铁烈一个勇士,但若果大规模集团军会战的情况下,我族是败多胜少,所幸恒军以步兵为主,机动性不强,所以我军每次败北皆能全身而退。」
陈方心中疑惑,这左统王说的确实是事实,若论单兵作战能力而言,铁烈确实比大恒强,但在兵团作战的时候,训练有素的恒军则比身为牧民的铁烈更优胜,所以大恒与铁烈的交锋的战绩胜率大概有七成,可是铁烈以骑兵为主,即使战败也能抽身而退,保全最大的有生力量。
铁烈也仗着弓强马快,屡屡侵犯大恒边疆,烧杀抢夺一番后便扬长而去,恒军战术素养虽高,但面对这些神出鬼没的草原骑兵也是头疼不已。
到了前两代大恒皇帝,景宗与贤宗,才大力推行马政,鼓励养马才打造出一只颇具规模骑兵,但在战马和骑术上都难以抗衡铁烈骑兵,所以恒军骑兵大多都是在追击溃败的铁烈时才出战。
陈方皱眉道:「左统王此话有何用意,明说吧。」
阿古那摩宝笑道:「陈将军果真快人快语,爽快!小王在此诚心邀请将军加入我族,替我铁烈训练出一只百战雄狮。」
铁烈不善步战与水战,若能加强这两大兵种的能力,再配合他们那只纵横天下的骑军,绝对可以横扫中原。
陈方寒声道:「左统王是要陈某人做出通敌叛国,背弃祖宗之事?」
阿古那摩宝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我族大汗雄才伟略,志比天高,待大汗横扫八荒,一统六合后,十方之土皆是一国,天下子民皆为一家,从此再无敌人,各族百姓也能和睦相处,安居乐业,所以将军所说的通敌叛国根本不存在。至于背起祖宗更是无稽之谈,草原中原自太古之时便是一家,咱们祖先都是伟大的苍狼之神。」
陈方怒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吾等乃堂堂中土神州之子民,自幼便身受儒道佛之教化,秉忠孝,宣仁信,习礼仪,知廉耻,岂是汝等蛮夷可比。而那所谓的苍狼之神根本就是一个下等的妖物,有何资格做我神州子民之先祖!」
陈方毫不客气的一通抢白,使得阿古那摩宝脸色阵青阵白,其他能够听得懂中原话的铁烈妖狼也目现杀气,个个蠢蠢欲动势要斩杀陈方。
陈方看了一眼阿古那摩宝,不禁失笑道:「这位左统王殿下,陈某见你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与那些无耻的新丽高罗人又得一拼,莫非你祖上是新丽高罗人?」
阿古那摩宝脸色大变,目光中尽是杀意。
这阿古那摩宝的祖上确实是新丽高罗人,其原本姓氏为朴,为新丽高罗王族。
这新丽高罗与辽东接壤,自古便崇尚中土文化,但自从朴家执掌新丽高罗后便生出不臣之心,先是自创文字,试图从文化方面脱离中土的影响,但民族使用中土文字已久,岂是说改就改,而且新创的文字根本没有完整的体系和意思,如何能与历经千万年之久的中土文字相比,所以民众还是选择使用中土文字。
朴家见此计不同,便不断篡改历史,颠倒是非黑白,更是将中土的诸多名人说成新丽高罗的血脉后裔。
中土神州的许多读书人知晓此事后,个个斗气得不打一处来,纷纷上书帝都,请求皇上发病讨伐这群无耻之徒,而皇帝只笑着说了一句话:「猢狲杂耍,笑之便可,何须动火。」
在大恒皇帝看来,新丽高罗只是一只猴子,偶尔跳那么一两下也只是耍一下猴戏,娱乐大众罢了,不值得大动兵戈。
三十年前铁烈入侵中原,这朴氏王族心知机会来临,于是便发兵侵犯辽东,趁火打劫,试图一举吞并辽东这块富饶而又广阔的土地,谁知被崔家军打得丢盔弃甲,落花流水。
当时因为中土遭遇百年难遇的洪水,各路大军进京难以勤王。
因此,崔家老爷子憋了一肚子的窝囊火,这些跳梁小丑正好成了崔老爷子的出气筒,于是老爷子下了一道绝杀令,杀得新丽高罗几乎忘族灭种,而朴氏一族有一个分支逃到草原,投靠了铁烈,铁烈大汗也对其礼待有加,还赐了美女予朴家男子为妻,朴氏一族对此个个皆是感激涕零,纷纷要求更改姓氏加入铁烈。
阿古那摩宝其祖母和母亲皆是铁烈女子,所以体内也留有狼族血统,故而可以化为狼人。
阿古那摩宝被陈方揭了伤疤,脸色十分难看,恨声道:「陈将军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陈方见这左统王脸色十分难看,心中已是知晓,笑呵呵地道:「左统王莫非你真如陈某所言,乃新丽高罗人?」
阿古那摩宝面色铁青,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盯着陈方道:「你的废话太多了!你究竟是降还是不降!」
陈方哈哈大笑道:「兄弟们,这里有个新丽高罗的猴子叫我们投降,你们说我们降还是不降!」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不降!」
声音震彻云霄,如同斩铁断钢般坚决。
陈方笑道:「左统王,你也听到了吧!」
阿古那摩宝寒声道:「不降便只有死!」
「去你妈的新丽高罗废物,就凭你这狗屎也想让大爷投降!」
「无耻无知的蠢货,真不愧是新丽高罗的杂种!」
众士兵纷纷开骂道,在边军看来投降是一件无比耻辱的事情。
他们有许多人都是当地边民,与铁烈不共戴天。
如果向铁烈投降不单是自己遗臭万年,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会遭到别人的白眼和歧视,而且此刻招降之人竟然是新丽高罗人,这更是耻辱中的耻辱。
阿古那摩宝手掌一挥,弓箭手眼中杀气大盛,箭矢纷纷对准陈方等人。
「我再问一遍,降还是不降?」
「新丽高罗的废物闭嘴!」
「白痴才会向你这废物投降!」……阿古那摩宝眼神射出凶光,箭如雨落,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向恒军这五百残兵。
看着不断倒地的同袍,陈方眼中闪过一丝凄然之色,朗声笑道:「我陈方能与诸位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枉此生了!」
说罢挥动血铸刀,朝敌军奔杀而去。
其余士兵也纷纷握紧武器,丝毫不惧那密集的箭雨,跟着陈方冲击敌阵。
「风起云涌,大漠苍茫;手持战刀,守吾家国;杀尽贼奴,卫我妻儿;壮士去也,终为鬼雄;烽火漫漫,裹尸而还;持戈跃马,雪我宿耻;诚既勇武,不可凌辱;毅魂魄兮,激扬万世!抛头颅兮,该当万夫;当万夫兮,九死何难!」
朱红滴落,绽放夺目凄艳,雄躯倒地,刻下千古英姿。
嘹亮的大恒军歌由高昂到低沉,渐渐回归无声,只余一片寂静。
将士撒热血、勇者泣英魂,不屈天地间。
在战场上,在各自坚守的岗位,在每一个战士的心中,无尽的热血,奏出一曲灵魂之歌,是来自千年前的信仰,更是播向千年后的希望。


第十二回 三千扶摇
傀山外围三十里处,十名恒军士兵与一名僧人正不断地策马狂奔,其身后紧紧跟着一队妖族士兵。
当日天罗破阵,苦海凭着深厚的佛门根基躲过一劫,但遭到妖族无尽追杀,所幸王栋等人在傀山外围接应,才得以保全性命。
正因如此,引得妖族内部发动士兵追击这伙潜入傀山的外人。
身后的妖兵数量繁多,而且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妖物,如蝎子精、狮子精、猿猴精,各种不同的妖物轮番攻击,使得王栋等人应接不暇,几乎喘不过气来,也亏他们了得,被这群穷凶极恶追杀了几天依旧能力保不失,但看着身后的妖物越来越多,王栋等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绝望。
“王大哥!”
梁明指着前方的一处峡谷叫道,“前面有峡谷,咱们进去避一避吧!”
王栋昔日在百兵长中颇有威名,所以自从龙辉失踪后,众人就以王栋马首是瞻。
面对这数量庞大的妖物,王栋自知不能力敌,于是便招呼同伴策马朝峡谷奔去,在撤退的过程中王栋指挥众士兵边打边撤。
“吴聪!”
王栋招呼道,“你用弓弩牵制妖兵!”
“是!”
吴聪精于骑射,只见他策动缰绳,战马猛地一个掉头,竟朝身后的追兵迎上,在距离敌军还有两百多步时,吴聪又是一扭缰绳,战马在妖兵前方兜了一个半圆。
随即,吴聪举起弩箭便是连环三箭,三名妖兵立时毙命。
众妖兵不由勃然大怒,纷纷举起弓箭回射吴聪。
面对身后箭矢,吴聪身子一矮,双腿夹住马腹,整个人倒挂在战马身上,那些箭矢连他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
“哈哈!妖孽,来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吴聪从战马身下探出身来,上弦,搭箭,动作一气呵成,只见七道箭芒疾飞而出,快得令人难以置信,最为叫绝的是这七道箭矢竟无一例外地钉在七名妖兵的面门之上。
吴聪的这首绝活名为七星连珠,昔日军中比试时,吴聪骑着高速狂奔的战马,连发七箭,箭箭皆中靶心。
吴聪也不恋战,且战且退,只要妖兵一接近便将其射杀,其箭法可谓百发百中无虚弦,妖兵虽然数量众多,但也顾忌吴聪这手神箭,也不敢过于接近。
凭藉着吴聪的精湛的骑射功夫,王栋等人距离峡谷还有一里多的路程。
忽然,前方沙石飞扬,数道庞大的身影从土里冒出--五只巨大的蝎子强势挡路。
王栋大骂道:“妖魔拦路进退两难,真他妈晦气。”
王栋心知若稍一耽搁,前后妖物立马便会形成合围之势,自己这点人还不够这些妖怪吃一顿,唯有冲到峡谷内借助地形之利方有活命的机会。
经过多日与妖兵的周旋,王栋等人早已不想以前那样对妖怪有恐惧感,为求突围,为求保命,众人胆气大盛,挥起军刀迎了上去。
王栋大声道:“袁武和袁文,你们由两翼冲杀,给我切断中间那只臭虫的狗腿!”
袁武和袁文吆喝一声,一左一右地朝最前面的那只蝎子冲去,两柄军刀藉着战马狂奔之力,只见军刀犹如两道闪电般朝蝎子的两条前腿劈去。
那只蝎子巨大的身躯猛地上仰,两条前腿悬在半空,袁氏兄弟的左右夹击之势顿时落空。
蝎子精发出人言,冷冷笑道:“这种雕虫小技也想伤……”
那个“我”字还没讲完,蝎子精的前首便被一柄飞刀插中,疼得他哇哇直叫,庞大的蝎子身躯不断地在地上打滚。
这五只蝎子精由地下冒出来后,便摆出一个层层逼近的阵势,要将王栋等人围杀下来,可是被这么一个打滚便打乱了阵势,后边的蝎子精前进的步伐顿时受阻。
王栋等人从军多年,早就有了他们自己的切口和暗号,比如刚才说的“两翼冲杀”实际是指让两人由两翼干扰敌人,引出中路破绽,那名蝎子精虽同人言,但思维始终难以跟这伙老兵条子相比,当他注意力被袁氏兄弟分散后,王栋便一把飞刀伺候,正中前首。
袁氏兄弟见状,猛地策马飞奔,由左右两翼朝后边的四个蝎子精冲去,藉着战马奔驰的速度,手中军刀更添威势,朝着最外围的两个蝎子精的腿劈去,只听卡嚓两声,两条巨大的蝎子腿应声而断,那两只蝎子精在剧痛之下难以支持,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王栋等人见状心知机不可失,朝着外围的缺口冲去,余下的两只蝎子精调转身躯,正想拦截之时,倏感身躯一阵刺痛。
吴聪此刻在后边连射数箭,恒军弓弩虽然厉害,但蝎子精那身甲胄实在厚实,这几枚利箭也只是勉强射入两寸左右,只能让他们痛一下,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害。
王栋等人也正是凭着蝎子精的这一下的迟疑,冲了对方的合围之势。
甩开最后这两个蝎子精后,前面便是一马平川,王栋等人很快便冲入峡谷内。
一进来,众人不禁大吃一惊,这个峡谷入口虽然狭窄,但深处却极为宽广,而且分出数道岔路,不知何处才是正确出路,若想从此地出去,着实困难。
峡谷内四处皆是嶙峋巨岩,两边尽是陡峭山壁,确实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袁氏兄弟道:“确实是一个险地,若有足够的材料,我兄弟两定可以叫那群妖物半步都踏不进来。”
这兄弟两擅长布置陷阱,若真有足够材料给他们使用,还真有可能设置出重重机关,用来阻挡妖兵。
梁明笑道:“你两省省吧,就算给你们足够的材料,你们由足够的时间设置机关吗?外边追着我们的妖怪没一千也有八百啊,而且那些蝎子精还会钻地,你们的机关最多只能对付一下那些狼啊,狮子之类的妖物。”
王栋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梁明你最擅长隐匿行踪,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能够避开这些妖怪的耳目吗?”
梁明苦笑道:“难啊,这些妖怪鼻子比狗还灵,即便我们能暂时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但他们还是可以凭藉着气味找到我们的行踪。”
胡英东忽然严肃地道:“大家小心,地下有动静!”
众人知道胡英东的耳力极强,他说地下动静十有八九不会错,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些蝎子精,于是皆握紧军刀严阵以待。
倏然,地面猛地冒出一道庞大黑影,果真是一头巨大的蝎子精。
胡英东、梁明以及袁氏兄弟同时出手,四路刀势合围异端妖物。
巨蝎也不是省油灯,两只巨钳左抵右挡,巨大的力量把四人震得连退十多步。
林小春与肖波两人见状,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来了个懒驴打滚,直接滚到蝎子巨钳的盲区,对准巨蝎的身上便是两刀,他们都是陌刀营的士兵,臂力远在常人之上,这一刀足可以削断手臂粗细的铁条,蝎子精虽是一身坚甲,但也被硬生生地划出两道口子,绿色的液体猛地从体内涌出。
两人心知这些液体诡异,一个后仰躲开了。
绿色液体洒在地上,发出腐臭的酸味,冒起丝丝白烟,腐蚀性极强,人要是沾上一点保管皮开肉绽。
两人深吸一口气,暗骂道:“果真是妖物,连血液都这般歹毒。”
“小心!”
两人听见同伴大声警告,心知危机迫近,本能之下挥刀劈出,只觉得一股磅礴巨力涌来,军刀难以把握,应声脱手。
原来巨蝎下半身已经从地底出来,那条剧毒无比的蝎子尾巴朝两人扎来。
林小春、肖波两人没有武器防身,只得在凭着灵巧的步子左右躲闪,单是血液都这般剧毒,如果真给毒针扎中恐怕大罗金仙也得没命。
蝎子尾乃是蝎子身上最具力量和杀伤力的部分,哪有这么简单就躲过,林肖二人很快便左支右拙,就在这危急关头,七支利箭如同七道闪电般直射而来,尽数钉在蝎子尾上,蝎子精吃痛之下,攻势凶猛减半,两人趁机逃出蝎子精的攻击范围。
连番受创,蝎子精暴怒无比,朝着众人扑来,巨钳和毒针同时向众人招呼,王栋等人藉藉着四周地势。
以岩石掩护自己,不断地同巨蝎游斗。
巨蝎力大无穷,左右扑杀,坚硬的岩石都被打碎,一时间四周沙石飞滚。
蝎子精喝道:“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别以为躲在石头后边就安全了,待本大爷把这里拆了,看你们怎么躲!”
“臭虫,看刀!”
忽闻一声怒吼,蝎子精便觉得背上一沉,显然是有人跳到自己背上。
只见王栋骑在巨蝎后背,军刀狠狠地插入蝎子甲壳,扑哧一声,绿色的毒液喷了出来,也亏王栋反应迅速,扭头躲开那一道喷向自己面门的毒液,但衣服却溅了不少毒液,就连护身软甲也被腐蚀出了几个洞,但所幸皮肉并没有直接沾到毒液。
蝎子精悲怒大叫,身子不断地上串下跳,势要把王栋耍到地上,可是王栋始终紧紧地握住插在它背上的军刀,任由蝎子精怎么发狂,就是不下来,而且蝎子精闹得越凶,刀刃入体就越深,痛得它苦不堪言。
“和尚,你好了没有!”
王栋大喊道,“老子快撑不住了!”
只见一道佛光由天而降,厚实的佛掌立时拍在蝎子精命门之上,璀璨佛气顿时涌入蝎子精体内,将其妖筋尽数摧毁。
出招之人正是苦海。
连日的厮杀,他那身月白的僧袍早已染成一片朱红,脸色却是白得吓人,而且不断地咳嗽。
当日一战,苦海内元受损,功体不全,如今又强运伏魔圣功,顿时伤上加伤。
这时候,三头狼妖冲入峡谷,吴聪见状,眼明手快,连射三箭,将这冲进来的狼妖射杀。
就在这三头狼妖倒地后,一名蛇人扭动着身躯快速地朝王栋游来,手中握着两柄弯刀,直取王栋首级。
王栋怒吼一声,举刀挡格,谁知这蛇人的力气犹在王栋之上,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差点就握不住军刀。
王栋败退,蛇人尚未来得及将他击杀,周子皓便上前补位,替王栋暂时挡住蛇人。
妖族邪物虽然凶猛,但在协同配合作战方面就远不如王栋这些百战精锐。
王栋等人虽在单兵作战方面不如蛇人,但他们这十个人的小队可以相互配合,一个人与蛇人缠斗,另外则有三个人在周围骚扰,而且吴聪还不时地用弓弩在远处射击。
果然,不出片刻,蛇人力量和速度上的优势很快便丧失,尾巴和心口皆被箭矢射中,但因为有一身厚实的鳞甲,箭矢并没有伤及要害。
峡谷入口极为窄小,只能容纳两三个人进入,而蛇人的躯体甚是庞大,如今被王栋等人堵在入口处,进退不得,反而成为了阻止妖兵进入的屏障。
王栋窥准一个机会,抢身上前,用刀背对着蛇人心口处那支箭矢狠狠地拍下,只听蛇人一声惨呼,箭矢被硬生生地拍进其体内,插入心脏。
蛇人生命力极为顽强,心脏被刺破还能悍然反击,蛇尾一卷便将王栋勒住,血盆大口朝着王栋脑袋咬去。
就在王栋要被咬中之际,胡英东刀锋如电,一刀将蛇人脑袋削掉。
王栋挣开蛇人尸体道:“把尸体搬到入口,点燃它,暂且挡住后边的妖兵。”
说罢与肖波将尸体搬到入口,点燃火折子丢在尸体上,蛇人的油脂极为丰富,一点便燃。
熊熊大火将入口封住,暂时止住妖兵的步伐。
王栋道:“我们若不尽快出去,迟早要被这些妖怪困死。”
胡英东道:“前面都是岔路,不知道有没有出路?”
林小春仔细看了看四周环境道,对王栋:“王大哥,此地看似荒凉,但地底似乎藏有暗流水源,若能找到地底暗河或许我们有逃脱的可能。”
肖波也同样使寻找水源的行家,故也看出了端倪,趴在地上听了半响,起身点头道:“老林说的没错,这里确实藏有暗流。而且这条暗河的源头似乎还十分渊长。我们若能寻得暗河源流,顺着其流向说不定真能找到出路。”
寻找水源主要有两大口诀,一是听声,将耳朵贴在地上聆听分辨水流的方向;二是闻土,用鼻子闻泥土的气味,如果地下真有水源的话,泥土之中便会有一股湿气。
肖波将耳朵贴在地上听声寻水,林小春捻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前仔细一闻。
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确定了对方的想法,便说道:“王大哥,此地确实暗藏水源。”
王栋大喜道:“好,就由你们带路,希望真能够找到一条出路。”
两人应了一声,便顺着水流方向带路,选了一条岔路往下走。
岔路是一条幽暗的隧道,隐隐可闻嗖嗖水流之音,看来地底暗河确实是在此流过,想必前方便有出路。
众人心中虽庆幸,但在这种幽暗的未知环境之中,没人敢放松警惕,个个皆紧握刀柄,防备隐藏的危机。
良久前方出现一道亮光,眼前豁然开朗,众人已走出峡谷,林小春呵呵笑道:“王大哥,这次任务可真是惊险万分,回去咱们可得好好喝上一杯!”
“酒还是留到下面吃吧!”
一声冷笑响起,只见不远处站着三道人影,其中一个竟是袁飞子。
苦海心知这猿猴精怪的能为,而且在袁飞子身边尚有两个个帮手,看其散发的妖气丝毫不在袁飞子之下,不禁暗叫不妙。
王栋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竟觉得他们比以往自己遇上的妖怪加起来还要恐怖,不由自主地握紧刀柄,说道:“大伙留神!”
袁飞子冷笑道:“留神?你们还是想想该怎么样留命吧!”
话音方落,抢先出手,凌空发出一道雄厚掌力。
王栋、梁明二人位于队伍最前,于是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在强悍的气压逼迫下,两人胸口一阵发闷,难受得几乎吐血。
倏然,一道佛光闪现,卍字法印挡在王栋、梁明二人面前,袁飞子的掌力撞上卍字法印立即爆破,发出震耳暴涨,方圆之内气流随之失衡,霎时间风沙走石,草木枯萎。
苦海虽替王栋、梁明挡住袁飞子的掌力,但脸上浮现出一股犹如醉酒般的酡红,脑门升起阵阵白眼,显然是内力损耗的征象。
袁飞子哈哈一笑道:“秃驴,你伤体未愈,竟然还敢强出头,看来今天你们是在劫难逃了!”
苦海哼道:“小僧纵然一死也要将尔等妖孽带入无间。”
袁飞子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话音未落,只见这头八臂猿猴再现凶威,只听见哧啦一声,袁飞子的肉身竟然把空气撕裂出了一条长长的气浪,这气浪涌动,如江水激荡。
王栋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袁飞子便已经扑到苦海面前,一击简单的直拳对准苦海胸口狠狠砸下。
苦海不敢怠慢,脚步轻挪,身子犹如风中弱柳般随着袁飞子的拳头飘动,袁飞子这一拳虽未打中苦海,但激荡的拳风却将三丈以外的一块岩石击碎大半。
王栋不由暗吃一惊:“这种力量简直就不是人,若给打中了那还有命在。”
苦海此刻伤体未愈,不宜与袁飞子硬拚,施展佛门的灵巧身法“罗汉挪移步”不断地闪避袁飞子的刚硬杀招。
袁飞子出了数拳居然连苦海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心中不由焦躁,眼光不由落在身后的两名同伴身上,只见这二人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之色:“岂有此理,若连个受了伤的秃驴都拿不下,还不被这两个家伙笑死了!”
于是把心一横,鼓气提元,收纳四方妖氛邪气,八臂猿猴凶相在身后浮现而出。
“秃驴,我看你这回怎么避!”
袁飞子高高跃起,身子短暂地停留在半空中,忽然双手一伸,方圆之内气压剧升,犹如一把千斤巨锤砸落,地上霎时凹下一个大坑,苦海身处其中,步法不由一滞,身体立即被这股压力牢牢限制,举步难行。
袁飞子在半空中对准苦海脑门又是一拳,四周沉重的气压顿时汇聚成在拳头之上,其威势犹如万马奔腾,天降流星。
苦海暗自叫苦,不得不鼓起余力,运起“大梵圣印”硬接袁飞子之拳。
一者以逸待劳,养精蓄锐;一者连日苦战,伤痕累累,在毫无花巧的硬碰之中,高下立判,妖拳压佛掌,苦海下半身被打得陷入地面,手臂也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袁飞子挫败昔日大敌,连日的不快一扫而光,于是手底加力誓要一举击杀这佛门高徒,拳未至,磅礴气压已使人筋骨欲裂。
生死关头,苦海双指运化,指发剑芒,正是佛门剑决--金刚舍利剑,锐利的金色佛光化作利剑左右夹击袁飞子,迫使袁飞子不得不放弃必杀一击,回身挡剑。
苦海争取了一丝时间,立即纵身跃起,脱出大坑。
金刚舍利剑由于苦海功体不全,难以发挥其功效,只是一个照面便被袁飞子击溃。
袁飞子看到苦海脱出地坑,冷声淡笑道:“强弩之末,且看你还能撑多久。”
苦海隐而不发,反手抢攻,袁飞子轻蔑一笑举拳迎战。
拳掌交错,八臂猿猴强悍的力量配合妖族诡异的绝学,苦海很快便陷入下风,唯有步步为营,紧守方寸,却是守的步步惊险。
苦海心知越是继续拖战对自己越是不利,急催内元,势要毕全功于一击,大梵圣印悍然轰出。
袁飞子长啸一声:“好一招大梵圣印,来得正好,且看我如何破你!”
说罢再起内力,吸纳四周妖氛邪气,八臂猿猴形象再度浮现,八条手臂同时舞动,化作层层气墙。
佛门圣掌硬撼妖猴邪臂,只听碰碰连续爆破的声音响起,八条手臂霎时化为乌有,然而大梵圣印的刚硬之力也随之消磨殆尽。
袁飞子嘿嘿一笑,大喝道:“秃驴看我这招邪魅摘雷手!”
此招顾名思义,刚猛暴烈,可摘九霄雷煞,只见袁飞子五指筛张,爆射出夺目电光,一掌拍在苦海胸口。
霎时雷霆震怒,佛气散尽,僧者呕红,苦海和尚--败!看着单膝跪地,满头冷汗的佛者,袁飞子道:“秃驴你虽有伤在身,但胜者为王,你败了就要付出代价!”
与袁飞子同来的一名身着赤色衣服的同伴冷冷道:“袁飞子,何必这么多废话,把他们全杀了算了,浪费时间!”
袁飞子哈哈一笑道:“赤狮子何必着急呢,他们已是瓮中之鳖。”
那名叫做赤狮的男子冷哼道:“赶紧把他们杀了,我们还要赶往铁壁关呢!”
袁飞子应了一声,再度提元,雄劲一掌直扑苦海等人。
“哈,要杀他们--难啊!”
忽见远方天际,一道九苍沉啸,突破狂沙而来,强行震散袁飞子之掌力,震撼在场众人。
随即,方圆乱流,风沙掩目。
草原上空乍见风云涌动,夺目金光伴随垂天之翼,抟扶摇击三千而来。
只见远方天际飞来一只大鸟,浑身羽毛散发着金色光芒,仿佛是黄金铸造般,雍容华贵。
待看清楚这只飞禽后,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张开的翅膀竟足有九丈之长,如此巨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到此等神鸟,众人只觉得天空仿佛都被它给霸占,连太阳的光芒都被遮掩。
袁飞子脸色不由大变,暗自惊讶:“这是什么怪鸟,就算是吾族中最大的傲鸟展翅的长度也就只有两丈而已……”
苦海喃喃自语道:“浑身金光而且又生得如此巨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鲲鹏?”
这是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苦海大师,这回你可看走眼了,此鸟并非鲲鹏,而是大鹏鸟的后裔大鹏金雕。”
只见巨鸟背上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龙辉。
话说当日龙辉进入冰墓疗伤,沉睡了足足三天三夜,待他恢复意识后,那座冰墓已然消失,他自己则一个人盘坐在雪地中。
龙辉苏醒后暗中运功查探身体,只觉得脏腑和脊柱等多处的伤势已然愈合,小命是保住了,但经脉还是处在将断不断的状态,唯有用先天真气强行将经脉续接,所以功体依旧难以恢复,最多也就只有当日巅峰时期的二三成左右的水准。
“小兄弟,你苏醒的时间竟比贫道预计的还要早。”
昆仑子笑呵呵地走来,“我本来以为你最要也要睡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这次看真实看走眼啦!”
龙辉道:“多谢前辈援手!前辈的冰墓实在是舒服之极,崔某还想再睡上一段时间好好休养身子。但身负重大军情,不敢怠慢,无奈之下唯有辜负前辈一番美意了。”
昆仑子呵呵笑道:“你这小子怎么也像任平凡那个书呆子般,说起话来文赳赳的。”
“牛鼻子给我闭嘴!”
任平凡向这边走来,狠狠地盯着昆仑子道,其语气强硬,哪有半边“文赳赳的样子”昆仑子撇撇嘴,也不跟任平凡斗嘴,望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冰墓道:“哎,要是那边的小娃娃也能这么早苏醒,老道我也省了不少功夫。”
龙辉对另一个冰墓中的人物虽好奇,但也并没有追问详情,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快赶回朔风城,将情报告之恒军高层,以便尽早做出对策。
这时,白莲那清亮优雅的声音传来:“贫尼倒是有方法能助施主在半天内赶回去,但这个法子却十分凶险。”
龙辉闻言,朗声笑道:“还能有什么比傀山妖族巢穴更凶险的,晚辈请师太指点迷津,助我一臂之力!”
白莲略带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只见白莲默运玄功,霎时佛气大盛,金色圣光化作朵朵金莲直冲云霄。
过了半响,天空霎时乌云翻涌,整个冰海雪原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冰海之上怒涛翻涌,让人感觉到有种末世降临的味道倏然,金光划破漫天浓云,一声高昂的鸟啼如同苍穹怒雷般响起,一只庞大无比的巨鸟乍现天穹。
白莲看了龙辉一眼,见他依旧平静如常,不由暗叹道:“当年的昆仑子和任平凡见到这巨鸟也惊得目瞪口呆,此子却没有丝毫没有惊慌失措,好厉害的定力。”
这巨鸟虽是神奇,但龙辉连蛟群都见过,所以根本不会过于惊讶。
龙辉问道:“请问师太,这神鸟莫非是传说中的鲲鹏?”
白莲道:“此鸟名为大鹏金雕,只是鲲鹏的后裔,并非如此传说中圣兽。”
龙辉道:“莫非师太是想让晚辈借大鹏金雕之力重返中原?”
白莲点头道:“然也,不过这大鹏金雕虽不是鲲鹏,但却留着圣兽之血,十分高傲。施主若要借助神鸟之力,还得让它认可你,不然的话一切休提。”
龙辉道:“那晚辈要如何做?”
白莲道:“一句话,实力!施主你要表现出足够的实力,让大鹏金雕信服,它才会助你。因为此神鸟跟我佛门有缘,所以贫尼可以凭借菩提禅法将它请来!”
龙辉笑道:“说了半天,还是要再打一架,这跟降服烈马的道理是一样的。若真能骑到它身上,绝对能在快速赶回中原!”
这时任平凡插嘴道:“大言不惭!这大鹏金雕乃上古异种,凶猛之际,堪比荒海的蛟龙,白莲也仅仅是做到跟它沟通而已,还从来没有能够坐在它身上遨游天地间。就凭你这半残的功体,也想降服它?”
昆仑子道:“小兄弟,你可要三思而行啊。这大鹏金雕可不是闹着玩的,还从来没有人能骑在它身上……”
龙辉道:“道长,莫非千百年来真么有人能驾驭这巨鸟?”
昆仑子道:“也不尽然,相传太古时期,三教圣人曾驾驭鲲鹏与魔妖煞三族至尊交手。”
龙辉呵呵笑道:“既然已经有先人之例,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三教圣人能够驾驭鲲鹏圣兽,小可不敢与圣人比肩,但也要试着跟这头大鹏金雕斗上一斗!”
话音方落,龙辉身上霎时涌出一股强烈的战意,直指大鹏金雕。
在空中盘旋的大鹏金雕仿佛感觉到了龙辉的挑战,巨翼一震,带动方圆五里之内的气流,卷得海面翻涌,巨浪滔天。
那三间冰屋被气流卷成冰渣,儒道佛三人以及龙辉都被这股猛烈的煞风吹得睁不开眼,唯有运起真气护身方能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忽闻嗖的一声,一道剑气由冰墓中射出,将逼近的煞风切开,随即剑气连环射出,竟将猛烈的煞风气流撕开一道口子,龙辉见状不由对冰墓中之人又多了几分好奇。
白莲道:“施主,大鹏金雕已经回应你的挑战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啦!”
龙辉长啸一声,鼓起剩余的两成功力,将煞风逼出身外五尺。
大鹏金雕见龙辉似乎还有几分实力,不由大感兴趣,立即长鸣一声,振翅朝龙辉俯冲而来。
这一俯冲带来的煞风更加剧烈,猛烈的气流不断地涌进众人口鼻之中,任平凡不禁叫嚷道:“臭小子要打去远一点,别殃及池鱼!”
大鹏金雕已经扑进,龙辉只觉得一团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上空,有种叫人窒息的逼迫。
倏然一只巨爪朝龙辉抓来,这一爪就连大象也能抓得粉碎。
龙辉不敢怠慢,脚踏游龙步避开金雕巨爪。
只听轰隆一声,龙辉原来立身之地立即粉碎。
金雕一击不中,正要振翅高飞,组织下一轮的进攻,就在此时,龙辉猛地窜出,一把抱住金雕利爪。
被一个人类抱住自己的爪子,大鹏金雕十分愤怒,长鸣一声,一震巨翼,抟扶摇而上。
大鹏振翅九万里,龙辉只觉得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四周的煞风也越来越猛烈,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而且凌厉的风流不断地从口鼻涌入,脏腑也仿佛被这股气流给撕裂。
龙辉暗忖道:“难怪白莲师太说此法凶险万分,现在我被这头猛禽带到天上,若跌下来恐怕连骨头都不剩。”
大鹏金雕连叫三声,仿佛在向自己爪子上的人类示威,更带着几分嘲弄之意。
龙辉将一身功力催到最大,灌注于双臂之上,牢牢抱住巨爪,任由金雕如何高飞下冲,就是不放手,犹如附骨之疽紧紧地贴在这头猛禽神鸟爪子上。
金雕被龙辉缠得有些不耐烦了,将另一只爪子朝龙辉探来,一般的鸟类在飞行之时,两只爪子是固定不动的,只有在捕捉猎物时才伸出来,但大鹏金雕这个动作十分随意自然,一个人用手驱赶一只苍蝇般。
龙辉再难支撑,松开双臂。
也就在这危急关头,龙辉身子随风而动,竟如同一片羽毛般在天空飘舞而起。
金雕虽在万丈高空之上,但儒道佛三人功力高深,真气凝于双目便可将天上的一切尽收眼底,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三人都不禁惊讶万分。
白莲奇道:“昆仑子,这小施主这一手似乎有些像你先天绝卦的招数。”
昆仑子点头道:“白莲说的没错,这小兄弟施展的绝技确实与先天绝卦中的御风之术有些相似,但也不尽然相同。”
先天绝卦乃是道门绝学,其武功分为八式,对应干、坤、巽、兑、艮、震、离、坎八种卦象,这八种卦象又对应天、地、风、泽、山、雷、火、水。
其中巽为风,这巽卦的武决一旦使出,便可招呼驾驭天地煞风。
而九霄真卷中的风之卷也是专门凝练驾驭神风的功法,而九霄真卷源自龑武天书,五行之中,巽、震两卦属木,所以龙辉也懂得御风之术,故而可以借助天风而上,但此刻的他功体大降,能催动乙木真元已是极限,至于能坚持多久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但大鹏金雕要在天机翱翔,就要扇动翅膀,而扇动翅膀的时候便会带来狂风,所以龙辉便能紧紧地跟着大鹏金雕,它想甩也甩不掉。
任平凡冷哼道:“臭小子虽有御风之法,但他现在功体只余两成,能不能驾驭万丈高空上的凌厉煞风还是个问题,一个不小心定要他万劫不复。”
不知道是不是被龙辉弄得不耐烦了,大鹏金雕再一次伸出利爪向龙辉抓来,势要将他捏成肉酱,再狠狠地摔倒地上,让这胆敢挑战自己的人类万劫不复。
龙辉的真气越来越少,御风之法也难以为继,此刻看到金雕利爪探来,心中不由大喜,双手前伸化出一道柔劲,使出御天法诀,借力打力,竟再次抱住金雕的爪子。
金雕故技重施,用另一只爪子去挠龙辉。
龙辉这回也学乖了,看到金雕利爪逼近,便再次使出“御天”借其力道挪移身形,从这个爪子跳到另一个爪子上。
龙辉此刻的功体虽然不能御天借势,蓄积金雕的巨力,但借力跳到另一个爪子的功夫还是有的,所以任由金雕如何折腾,龙辉就不断地在两个巨大爪子间跳来跳去,气得大鹏金雕的呱呱直叫。
底下的任平凡脸色一沉,哼道:“臭小子运气还真是好,这都摔不死他!”
昆仑子有意气任平凡,放声大笑道:“小兄弟竟用借力打力,小巧挪移之法在金雕的两只利爪间移动,妙真是妙啊!且不说他这一手绝技使得如何,能在万丈高空之中从容应对,就凭这份胆识和气度都比某些人强。”
任平凡气得脸色煞白,恨声道:“牛鼻子,你说谁呢!”
昆仑子耸耸肩道:“我可没有指名道姓,但如果有人认为使自己,那倒也无妨!”
龙辉当日杀掉白熊,任平凡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看到龙辉化险为夷,任平凡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又遭到昆仑子嘲讽,顿时引爆了火药桶,不由分说便是一掌击向昆仑子。
“穷酸,你又发什么疯!”
昆仑子伸手挡住任平凡盛怒一掌,回声骂道。
任平凡火大得很,也懒得跟他废话,催动内力朝昆仑子攻来,昆仑子也不是省油灯,运气道门绝式,凌然迎敌。
儒道两大高手顿时打成一团,激荡的气劲震得四周冰层纷纷破碎。
白莲对这两个活宝也是见怪不怪了,也懒得搭理他们,仍他俩打个痛快,只是将目光集中在天上。
地上开打,天上也不轻松。
龙辉虽然已“御天”之法,在金雕的两大利爪间移动,但气力总有耗尽之时,一旦到了那个地步,他可就只有摔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龙辉把心一横,低喝一声:“拼了!”
强行运转体内仅存的真气,催动乙木真元,再次御风而行,藉着大鹏金雕扇动翅膀产生的飓风,猛地窜到金雕背上。
也就这么一下,龙辉丹田之内空空如也,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催动任何真气,龙辉只有紧紧抓住金雕的羽毛,以免掉落下去。
被一个人类骑在自己身上,大鹏金雕的尊严受到践踏,顿时勃然大怒,猛然振翅,朝九霄苍穹飞去。
龙辉耳边一阵呼啸,澎湃的气流吹得自己睁不开眼,而周围的罡风如同刮骨利刃,仿佛要将自己撕裂、割碎。
大鹏金雕越飞越高,四周的风煞也越来越猛烈,龙辉只觉得四肢百脉,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撕裂,抓着金雕羽毛的双手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忽然龙辉身子朝上颠簸,差点就被甩走,定神一看原来这只猛禽改为向下俯冲,要接着一上一下造成的冲击将龙辉甩掉。
“扁毛畜生,接我一拳!”
龙辉这次虽没被甩下来,但如果再来几次,自己铁定逃不了粉身碎骨的命运。
干脆孤注一掷,再这大雕把自己甩下来之前,狠狠地教训它一顿。
龙辉松开一只手,对着金雕身子便是狠狠一拳,谁知金雕的这身羽毛硬如金铁,堪比蛟龙鳞甲,龙辉只觉得一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差点就掉了下去。
龙辉见状,深吸一口气,仰天发出一声震耳长啸,其势若奔雷狂风,犹若龙吟。
金雕也被这强烈的声波震得身形一滞,动作也稍减凶猛,就在此刻,龙辉抓住机会,连砸数拳,澎湃巨力犹如千斤重锤般打在金雕身上。
这正是当日龙辉在荒海上领悟的“龙息吐纳法”这一呼吸法门也只有身为玄天真龙转世的龙辉才能使用。
此法乃调动本源的神龙巨力,一经发动堪比神龙摆尾,横扫十方。
虽然此刻龙辉有伤在身,但也有荒海蛟龙的三成力气,大鹏金雕顿感周身一阵剧痛,不由地在空中不断扇动翅膀,抖动身躯,势要将龙辉甩掉。
龙辉使用龙息吐纳法后,力气大的惊人,一手紧紧抓住金雕羽毛,一手猛砸金雕身体。
金雕的羽毛不但庞大,而且还硬如金铁,龙辉虽然力大,但也难以伤及金雕根本,而且连砸数拳后,龙辉的拳头早已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滴在羽毛之上。
倏然,大鹏金雕一改方才的躁动,发出一声清凉的长鸣,但鸣叫声中少了几分狂暴,多了几分温顺。
大鹏金雕缓缓朝地面降落,但它降落时产生的巨大气流使得任平凡和昆仑子停止激战。
大鹏金雕展翅之时有九丈多宽,如今收起巨翼,单论身子也有四五丈高。
任平凡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头猛禽,惊诧地道:“这,这算什么……别告诉我这臭小子降服了这大鹏金雕。”
昆仑子嘿嘿笑道:“书呆子,你总算对了一回。”